顾李原,叶家。
韩睿走后,韩毅跟叶正聊了些婚事的细节,便也告辞离去,回山上了。
送大兄出了门,叶正心情愉悦地回屋,清点着家中余财,准备张罗女儿的嫁妆。
那两坛陈酿固然宝贵,但大兄于自家有恩,嫁妆怎么也不能太寒酸了。
更何况,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过了门,便谁也靠不了,只能靠自己。
嫁妆丰厚些,女儿嫁过去也有傍身之物,不至于受委屈。
正愁于怎么张罗时,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带着疑惑起身开门,刚一打开院门,门口就响起一阵喜庆的敲锣打鼓声。
抬头看去,方才敲门的小厮正对一位贵公子邀功。
不是钱仁又是谁?
“泰山大人,小婿前来迎娶少儿姑娘!大人仁慈,还请容小婿入内一叙。”
说着便大礼参拜道。
叶正懵了:“这执垮子,这是要闹哪样···”
钱仁当然不是突然出现在这里的。
自那天任桓离开后,他就准备好了迎亲队伍、聘礼婚钱,派了家中下人盯梢。
今日辰时,下人来报,韩家猎户出了叶家大门,回山上了。
钱仁这才赶紧带着聘礼和迎亲队,赶来叶家。
至于那韩家父子···
昨日,任桓遣了小吏来送信:事成。
想来过不了几天,那韩家猎户就要去服役了。
没了父亲的保护,那韩家小子还想活着?
嘿嘿嘿嘿···
从洛阳城请来的那两个游侠,钱仁见过了。
端的是膀大腰圆,身手不凡,手上更是已经有了好几十条人命!
就是这价格啊···足足十万钱!
自己几年的积蓄都用尽了——没办法,自己现在是庶子,日常用度自然无法和以前同日而语。
忍着肉疼,就要入内迎亲——这小老儿,难道还敢拒绝不成?
就听着叶正双腿打着摆子,哆哆嗦嗦道:“钱公子容禀,吾女不才,蒲柳之姿,实不敢奢求嫁作钱氏妇。如今已是许了韩家二郎了。”
说着抬起头,仿佛有了依仗,平淡的看着钱仁。
在他想来,自己尊重给到了,礼数也做足了,还不着痕迹的提了一下韩大兄,怎么都能让这执垮知难而退。
不曾想,钱仁非但没有害怕的意思,反而恼羞成怒起来。
“老不死的!小爷给足了汝体面,汝还不给吾颜面?小的们,随我闯进去,迎不出来的亲,咱们抢!”
周遭邻里目瞪口呆:这光天化日之下,钱恶霸就敢强抢民女?
靠山一定很强大!
抱着别多管闲事的心思,都驻足观望起来。
偶尔有几个青年看不过去,要上去阻止,便被父亲喝骂:“汝要送死,别祸连吾家!”
那几个年轻人闻言,只能低下头。
但那双拳却分明攥地紧紧的,胸口更是起伏不定。
正费力阻拦钱仁带来的一众狗腿子,叶正瞧着大家伙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
便急地大喊:“乡党们,赵家裕人如此仗势欺人,大家伙难道要袖手旁观?”
诛心之语,直击众人内心。
在这通讯极其不发达的西元前,后世那句“远亲不如近邻”完全不足以形容同乡之情。
无论官场还是军中,“同乡”的身份绝对是一张天然的盟友牌。
官场之中,总能看到,同郡同县的官员总是走的比较近。
而外地的官员想要挤进这个圈子?
根本不可能。
至于官员高升后,是否为家乡谋福利抢政策,更是百姓对于一个官员是不是正人君子的评判标准。
——身居高位,发达了,却连乡亲父老都不知道照顾一二?
端的是不为人子!
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军中,绝大部分的什伍,都是由同乡甚至就是同族组成。
唯有同乡同族的身份,才足以让人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放心的将后背交给同袍。
军官将领,也靠着这一点,才能在没有电话电台的情况下,对军队如臂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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