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到内训宫时,沈淑和四妃还没到,但国都城中的望族夫人们是基本来全了。

周朝为了巩固自己的政权,设置了很多诸侯国,有封地的诸侯国大都是关家的直系或旁系亲属,领了封地、成了诸侯,周天子便赐了新的姓氏,统管一方。

很多被封的诸侯都在封地,只定期来朝贺就可以了,但为了与国都城信息传递的顺达,也有一些直系或旁系的诸侯子嗣在国都城中生活,当然大部分氏族子弟都是读书识字的,所以基本也都在国都城中为官。

望族里,只沈家和殷家不同,沈家是虎贲,无封地;殷家,行巫,被周朝子民奉为神族,有封地,却依律例世代都生活在国都城中。

沈灵刚入座,欧阳夫人便问她:“雍王妃可知道皇后娘娘为何在内训宫召见我们?”话音未落,五六十名少女和十几个婆子就被蔡司寇和卫将军带进来了。

沈灵和欧阳夫人顿时没了话,而坐在她们对面第二排的殷家夫人和安家夫人的脸色瞬间就变的铁青。

乌泱泱的人一下子涌进内训宫,原本偌大的内训宫瞬间被填满了。而内训宫的外面则被禁卫军团团围住了,一个人也出不去。

“夫人,试过了,都是禁卫军,没办法送信给太师了。”殷太师旁边的女史悄声的说。

殷夫人看到那些少女的时候,就知道事情不对,她虽然对殷太师平日里都在做什么,不是很清楚,但毕竟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自己的枕边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还是知道的。就是不知道,这一关,殷家躲不躲的过了。

蔡司寇走后,沈淑只留四妃在自己宫中,说一会儿大家一起去内训宫见见这些在国都城中的望族夫人们。之后,便无话了。

殷兆儿觉得今天的沈淑很不一样,虽然身子看上去还是弱的,但整个人的气势却变了。

管德妃则在心里计算着沈淑何时晕倒,她想着,合宫行拜礼的时候晕了一次,司寇带着大小官员进内宫的时候晕了一次,每日除了早起请安,其余的时候都是晕的,今天看你什么时候晕。

“皇后娘娘,该来的人都来了,请您移驾内训宫。”苏女史进殿的时候,沈淑还在闭目养神。

“那就请各位姐姐、妹妹同我一道移步内训宫吧。”说完起身。

“皇后娘娘驾到”

一声令下,整个内训宫的人都跪了下来。

而此时跟在沈淑身后的蔡淑妃被这乌泱泱的人吓的腿都有些软了,她自小到大,还没见过这么多人呢!

沈淑的气势却与往日大不相同,个子不大,身子看上去瘦肉的一阵风就能吹走,却有一种让人静穆的气度,一众少女和望族夫人行礼时,都被这种强大的气势震住了,说不上有多害怕,但却不敢多看一眼。

“都起来吧,赐坐。”

沈淑坐下之前扫了殿内一眼,只这一眼就让很多望族夫人们底下了头。

沈灵想,若三哥哥看到一个这样的小妹,不知作何感想。

“第一次见大家,就在内训宫搞这么大的阵仗,实在是我这个做小辈的有些不知礼数,先给各位长辈陪个不是了。”沈淑的语气和善又平静,仿佛刚刚那个凌厉的眼神从不属于这个少女。

“是呢,素来都知道沈家是最重礼数的,自然皇后娘娘也很重礼,可我们第一次请安就被请进了内训宫,娘娘,我们也没犯什么错,来这干什么呢?”姬家主堂姬夫人开口说话了。

真按照辈份来,这是关雎的婶婶,可沈淑只抬了一下眼,这位姬夫人就吓的在椅子上缩了缩。

“我身体不好,这个大家都知道,精力也是相当的不济,所以最讨厌别人给我找麻烦,可是近来国都城中总是有人,故意给我找麻烦,我怕单独处置了那几个,别的夫人不了解我的脾气,索性今天就让大家了解了解我,以后做起事来,也方便些。”沈淑这话,似是在答这位姬夫人,但似乎又没有。

“我是如何坐上后位的,想必在坐的夫人们比我清楚,跟圣上成婚之前合生辰八字的时候,各位夫人看完太史令,也都是按了手印的,我便想,虽我年纪不大,但承蒙各位长辈看得起,让我做了皇后,我自然也不能辜负各位长辈的期许,前几日,蔡司寇报上来一个案子,我觉得当着各位长辈的面处置了,也是对各位抬举、相信晚辈的一个交代。”

沈淑的这翻话,可味直来直去,不留余地的打了所有人的脸,包括自己那位姐姐。

她这样一个一日要晕半日的人,是为何坐上这后位的呢?

若关雎在做王爷时有正妃,那登基直接立后即可,但关雎没有。若新帝登基下诏书时就立了新后,那帝后诏书一起下,昭告天下即可,但关雎没有。

他拖了一年才立后,新朝刚立,司宗在修订帝后继位礼仪的时候就加了一条,立后乃国之根本,需各望族夫人皆签字画押后方可行册封大典。

这安家、欧阳家的后位是怎么丢的,她沈淑的后位是怎么来的,谁都心知肚明。

每个人都不想让一个聪明伶俐、远近闻名的才女当皇后,所以她这个病秧子,郎中口中,命不久矣的人,才有机会进皇宫,淌这趟混水。

“蔡司寇,把案情跟大家说一说吧。”沈淑说完微微闭上了眼睛,很是悠闲。

蔡司寇先是有些惊讶,这位皇后娘娘怎的摇身一变,就如此蛮横厉害了呢?但此刻容不得他多想,他开口回到:“大约一个月前,国都城中十二三岁的女奴隶就开始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但因为毕竟是各诸侯国进献的奴隶,且数目不多,也就十几个人,当时只跟圣上和贤妃娘娘报了一下,追查上也没有加紧,是微臣疏忽了。”说着对殷贤妃躬身,服了服。

“蔡司寇来回此事时,圣上也在,我与圣上当时也并未放在心上,怨不得蔡司寇的。”殷兆儿的语气也很平缓有力,沈灵不禁感叹,对沈淑而言,这真的是个厉害的对手。

“后从帝后大婚之日起,便有平民百姓家待嫁的少女失踪的案子被报上来,一开始有五户人家,后面每天基本都有五六户,这十几日过去了,国都城中竟有六十三户的少女失踪了。我从十日前奉圣上和皇后娘娘的旨意彻查此案,在查案的过程中发现掳走少女的人是团伙作案,所以查案途中,有看到少女被掳,有些为方便跟踪,也并未上前解救,还请皇后娘娘恕罪。”蔡司寇慢悠悠的说着。

“蔡司寇,你有没有罪,都是由圣上定的,不归我管,你老老实实交代案情就好。”沈淑说着睁开了眼睛,蔡司寇被那个有些杀机的眼神吓到了,他这一次坚定的相信,现在端坐在堂上的皇后娘娘,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病秧子。

“是,微臣知道了,我们顺着线索查到了这十几位掳人的婆子,又顺着这几位婆子查到了几位望族夫人和这些少女的关押地点,好就好在,少女们只是被关着,并无性命之忧。”蔡司寇继续说。

“因为犯案的都是妇人,所以此事便报到内宫,由皇后娘娘裁决了。”

“都查到那家望族妇人了,报上名字来吧。”沈淑幽幽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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