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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雨绵绵,份外潮湿。
十字路口,车水马龙。
其中,有辆毫不起眼的,慢吞吞的行驶中的,较为空旷的公交车内,黑发黑眸,身材略显单薄,神态平淡的安然坐于最后一排的正中间,安静的望着毛玻璃窗外的灯红酒绿的嘈杂世界。
五年了,从那株枯树下醒来,加入战术局已经有五年了,可他还是没有适应这个对他来说份外陌生的世界,那种刚睁开眼,如初生婴儿般的彷徨迷茫还是挥之不散,始终萦绕于他心底。
他到底是谁?他经历了什么?他为什么会失忆?五年前又发生什么?
这些繁杂的问题他都无从知晓,也没人可以回答他。从那天前他在这世上的所有痕迹都被谁抹去,干干净净,彻彻底底,就好像他是凭空出现的。
空空的,这是某个人对他的评价,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他的存在好似虚无,或者说幽灵,亦可以说是旁观者,无所事事的游荡在这个世界上……
不,也不能说是无所事事,他是有必须要做,必须要达成的事情的,找寻回自己的记忆,找到自己曾在这世上留下的痕迹,这是他的信念,也是支撑着他灵魂的支柱,让他勉强苟延残喘于这世上,不至于彻底化为虚无,死亡。
安然闭目养神,双手交握,放于膝盖上,聆听着雨水拍打在窗户上声音,交织成富有节奏韵律的歌曲,心底油然生起一股静谧升华的错觉,如梦似幻。
这辆公交车的司机的技术不错,几乎感觉不到颠簸,因而车上的乘客不是打着瞌睡,便是和身畔的男女朋友你侬我侬,悄咪咪的说着腻死人的情话。
随着公交车的行驶,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已然到了终点站。
当安然睁开眼时,车上的乘客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拎起斜倚在椅背上收起的黑伞,走下公交车,啪的打开黑伞,漆黑的瞳孔映出他面前同样撑着黑伞,穿黑风衣,身材高瘦,面色苍白,如泥塑的面无表情的中年男子的身影。
中年男子的名字叫白峥,是他的领头上司,在战术局的资历很老,足足有二十年之久,亲手制裁过的古老种数量不下千个,哪怕在总局,实力也排的上号。当年他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也正是他,也是个雨夜,也撑着黑伞,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然后向他伸出手。
顶着夜幕,趟着积水,穿过人群,当他看到眼前这所学校时,有种这是不是建在坟茔上的感觉,附近几乎不见路人,再加上空气中那股飘之不散的腐臭味,微微窒息,配合天上那隐约的隆隆声,他会产生这种错觉倒也不足为奇。
白峥从袖中取出银链怀表,啪的打开表盖,瞄了眼,又啪的盖上,面无表情道:“终焉值为562,浮动不大,看来这里确实有问题,有必要好好调查一下,时刻做好做好与失控之物战斗的准备,说不定会发现新的泄露点。”
这时,校门口的安保室里有道身影,双手抱头,淋着雨水跑了过来,临近一看,是个穿皱巴巴的保安服的年迈的驼背老人,他隔着雨幕,对这喊道:“你们是警察,还是记者?”
白峥上前,黑伞倾斜,罩住驼背老人的身子,递出战术局的证件,自己的身份证,平静道:“警察,我们有事先告诉过贵校领导,您可以确认一下。”
驼背老人狐疑的看了看白峥,又瞄向待在稍远处,撑着黑伞,黑发黑眸,身材略显单薄,神态平淡的安然,没看出什么可疑的地方,抹了抹因为雨水而有些发红的眼睛,低头仔仔细细的检查着证件和身份证,而白峥与稍远处的安然具没有生起丝毫不耐烦的情绪,默默的等待着对方一丝不苟的检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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