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缓缓的驶入站台汽笛声打断了杜颉的回忆,望着窗外起伏的群山杜颉摇摇头自嘲的想:也许自打爷爷去世后杜家所背负的命运也随之终结了吧。出了站台杜颉就看见一个体格健硕身材中等的车轴汉子(形容孔武有力的人)大笑着向杜颉迎了上来,杜颉见他不由得一阵苦笑心想这一顿酒又免不了了。这人就是杜颉此行要找的人张军,别看他上身穿着一个土不拉几的灰体恤,下身一件运动裤,脚上的运动鞋已经看不出什么牌子的样子,但是在兴安岭一带绝对是一个黑白通吃的人物。张军的发家史十分的奇特,据杜颉所知张军在五年前还是一个靠采集稀有药材和带人偷猎的蛇头,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一次上山的途中让他救了一个外国来探险旅游的资本家,就这样那名资本家为了答谢他的救命之恩,资助他成立了一个名为游森的探险旅游俱乐部,从此就一发不可收拾。他的俱乐部每年都会接纳很多国内外的旅游探险达人和一些专业的团队,即使是正规的考察队伍想要进山也绝绕不过张军的渠道,因为凭借着庞大的财力张军几乎将所有专业向导都囊括在了游森的旗下,而且他的资源也是最丰富的,无论是装备的精良还是人员经验在这一带几乎没有人能与他抗衡,所以如果你想进入大兴安岭的深处除非找部队要不然只能找他。不过杜颉清楚张军最主要的经济来源依旧还是偷猎和贩卖珍贵的野生动植物,杜颉和他能成为朋友源于一件十分偶然的事。
说道这里不得不啰嗦几句闲话。在88年事件之后杜颉家经历了一阵困难时期,直到杜颉的舅舅将他们家接到省城后才有好转,不过这个时候杜颉的爷爷奶奶都已经相继去世,尤其是杜颉的爷爷前一刻还在饭桌上喝酒下一刻就走了。也许真和爷爷生前预料到的那样,使用巫荒密法的代价就是生命力吧,不过让人欣慰的是爷爷走的虽然突然但是没有遭罪,比奶奶的脑出血要轻松的多。来到省城之后杜颉没有考上大学,其实他的心根本就不在学习上,作为一个亲身经历过灵异事件的人,杜颉始终觉得他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无论是人生观、世界观、还是价值取向自己仿佛都与主流社会相去甚远。而且杜颉还觉得虽然现在火葬盛行,他们家的手艺仿佛已经没有用武之地了,可冥冥之中仿佛总有一些东西预示着什么,这个感觉是在杜颉完全掌握了一字活中的五行炼咒术后产生的,那种感觉十分轻微不可捉摸,有时当理性占据上风时杜颉也觉得自己是不是魔怔了,可当你静下心来你又会发现那种似有似无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至于一字活最为神秘的巫荒密法杜颉虽然也经常研究,不过有爷爷的列子在前杜颉对于巫荒密法始终抱有一丝警惕之心。没有考上大学,舅舅的意思让杜颉上个中专弄个文凭,然后给他在机关找一个临时的工作先干几年再说,不过这个提议杜颉是坚决不肯的,因此还和家里大吵了一架弄得和舅舅很不愉快。其实杜颉对自己的人生很早就已经有了规划,他不想丢掉杜家的传承并且还想将其发扬光大。这之后杜颉开始和家里进行漫长而艰难的谈判,最后杜颉终于如愿以偿开了一家专门加工精制手工木器的驭木斋,里面的所有商品都是他和父亲手工打造的,开业当天当驭木斋的牌匾挂起的时候,父亲犹豫再三拿出了一串由五块黑色正方形木板串成的挂件递给了杜颉,曾几何时这块代表着黑装活等级的挂件一度是爷爷自豪的象征,现在终于又在杜家的子孙手中挂了起来,这一刻仿佛预示着传承的力量是不可磨灭的。开业之后驭木斋的发展速度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几个月的时间就迅速在高端木器加工领域打开了局面,虽然98年到2000年这一段时间东北相比南方还是要差很多,但是一批土豪却如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这些新兴的富贵阶层想方设法的标榜自已的与众不同,驭木斋的出现恰好迎合了这些人的心思。由于都是纯手工打造驭木斋里每一件商品都价格不菲,可人往往就是这样越稀少的就越能衬托出他们与别人的区别,到了后来每上架一件作品都是以拍卖的形式卖出的,这也使得杜颉驭木斋名字越叫越响。其实买杜颉商品的人绝大多数都不懂得欣赏杜颉和父亲的手艺,不过这并不能阻止他们只买最贵的生活理念,这样的结果就造成了杜颉在短短的时间内也变成了一个小土豪。刚开始的时候杜颉还很享受这种富足给生活带来的改变,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杜颉的内心开始空虚起来,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可有一点很确定一字活绝对不能这样没落在自己的手中。于是杜颉开始将一些趋吉避凶的阵法加入到自己的作品之中,虽然这件事招到了母亲的强烈反对,但杜颉还是坚持做了下去。对于阵法的刻制杜颉当然比不上父亲,虽然私下里也偷偷的练习过,不过真一上阵自己和父亲的区别马上就显现出来,父亲的作品连贯而完整每一件都赋予作品独特的灵魂,而杜颉的则更多的像一件缺少灵魂的艺术品,虽然也很美但是一看之下总觉得缺少了什么,没有那种古朴自然的神韵。不过杜颉并不担心因为他知道只要通过大量的练习他总有一天会追上父亲的,而父亲虽然不说可也在有意识的将一些关键传给杜颉。这让杜颉对于一字活的领悟快速的增长。让杜颉没想到的是,这种新作品一经推出立刻被迅速炒热,一件普通的手把件都能买到万元以上,这让杜颉信心倍增的同时,更加大胆的推出了定制服务并迅速的受到热捧,在父亲的建议下杜颉开始对定制作品的用料进行升级,根据买家不同的需求有选择的用一些稀有的木料,比如雷击木、千年木心、击妖木、檀木、沉香木等贵重木料。与张军的相识就是从采购这些特种木料开始的,有一次杜颉接到一个老客户的委托,这个老客户是一个风水大家,他想定制一件镇宅的摆件指名必须要击妖木。这个要求当时难住了杜颉,要知道击妖木杜家虽然有一块不过那是杜家传了至少五代的宝贝,爷爷一生都没舍得用,如今要拿去卖钱杜颉总觉的是对祖先的亵渎。于是杜颉开始联系几个大木材商,不过在听了杜颉的要求后,这些人都表示没有办法。因为杜颉的要求太苛刻,并且他们根本都没听过击妖木这种东西,更别提提供了。最后有一个木材商给了杜颉信息,说如果别的地方找不到就只能找张军去碰碰运气。实际上击妖木就是一种雷击木,只不过在一些极其特殊的情况下被雷击中的树木中会潜藏着一些已有妖性的生物。一字活中的理论认为,这种木材因为被妖气长期浸染已经具有了一定的灵性,在加天雷的至阳至刚的特性,使其天然就具备极大的驱魔辟邪的能力,如果以击妖木为载体刻制阵法那么在威力上至少能有三倍的加成,不过这种木料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十分难得。得到了联系方式杜颉和张军有了第一次接触,事有凑巧对于杜颉的要求张军虽然手中没有,但他提供了一个线索。就在杜颉找他的十几天前,他的队伍带领一组外国探险队进山,回来的途中路过黑熊岭的时候看见一株被雷劈成两半的树,里面有一支被雷劈的焦黑的大蜈蚣,当时的外国探险队还很感兴趣的研究了半天最后还采集了标本,至于那颗树没人感兴趣带队的领队用红绳圈了之后就回来了,张军说他这里有照片,如果杜颉感兴趣可以到他这里看看。杜颉一听极为兴奋,和张军敲定了时间,就立即和父亲赶到了漠河,杜颉记得当时父亲也很兴奋在火车上破天荒的和杜颉讲起了一字活中的事情,后来还喝了一点酒可见他的高兴程度,因为自打88年那次事件之后,父亲因为身体原因已经有十来年没有喝酒了。在前往漠河的途中杜颉再次看到了久违的大山,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在心中蔓延,如果真要来形容的话,那种感觉就像儿时贪恋母亲怀的感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在杜颉的心中挥之不去。也许自己还是属于这里吧。杜颉心中暗想。
张军可能也是打听到了杜颉的信息,因此对他们的到来格外热情,亲自领人带着杜颉和父亲找到了那颗树。当杜颉第一次看到那颗击妖木的时候,整个人都被震撼了,一种苍然、肃穆、悲凉、萧索的厚重扑面而来,如果你仔细感觉这其中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淡淡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在其中,如果必须找一个形容词的话那就是威压吧!好半天杜颉才在震惊中缓过神来和同样震惊的父亲对望了一眼后急不可耐的上前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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