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基本都来齐了,国王见宊阳这次竟然给足了面子来赴宴,高兴的不行,说了一大堆老套陈词来表达自己激动的心情,台下不厌其烦的附和。
台下莺歌燕舞,台上觥筹交错。
众人玩行酒令玩的正酣,请百谷上去舞剑助兴,百谷酒量并不好,被旁人劝得躲不过,喝了两杯,胸口火烧一般,后劲刚来,便听到有人让他舞剑,头脑一热,便提剑上了台,随便比划了一番,却也舞的极好。王公贵胄多深处庙堂,对百谷那剑法少见多怪,觉得惊奇,国王大喜,赏了一把金瓜子,百谷谢过赏,抬起头,发现一旁的宊阳在盯着他看,想来他去到访过她的浮光殿,二人却从未见过面,如今相见,却觉得几分尴尬。李漠河见他这时表示想与百谷切磋一下,为大家即兴,国王正在兴头上,便应允了。于是二人便在台下切磋了起来。本以为顺安太子只是兴起,没想到他出剑的那一刻百谷就惊得酒醒了不少,他连忙接下一剑,就已用了八分的力气,太子不知是试探他还是何如,每次出剑都格外认真,百谷开始只顾着格挡,到后面慢慢夺回优势。只见剑光交缠,二人衣摆猎猎生风,二人在牡丹台上斗的难分高下,精彩无比,一剑一式,台下看的都忍不住鼓掌叫好。看着台上二人英姿,台下多少未出阁的少女都心动不已。
二人最后以各自将剑指向对方要害为止,比武切磋,点到为止便收手,二人打了个平手,收了剑,互拘一礼,国王看的相当高兴,夸赞二人武艺高强,赏了好多珍宝。
李漠河相当谦虚,只说自己献丑了,与百谷一起平身谢过赏后,抬头望向宊阳那里,那座位却已空了。
听旁人道宊阳没坐多久就以不胜酒力为由先离席到后边去醒酒了,可百谷知道,她从开场到现在一滴酒也没碰。可惜他方才在台上如此卖力表演,看客却无意。
酒宴氛围正达高潮时,李漠河不知何时,离开了坐席,许久未回,百谷作为国王亲指保护李漠河的负责人,担心他出事,便借口去□□看看。
他到□□寻了一圈,不见李漠河,却碰见宊阳一人坐在湖边打水漂。
他走过去,向她抱了一礼,非常自来熟的就坐在了一旁。
“一年未见,公主真是大变样了。”
宊阳公主没理他,自觉坐远了些,绞着手里的草。
百谷见热脸贴冷屁股上了,有点尴尬,便没再说话。周围宁静,能听见偶有鲤鱼在池塘里打滚的水声和蛐蛐的声响,伴着窸窸窣窣的草声。宊阳发了一会儿呆,一个事物突然砸在她怀里,看投掷方向,想也不用想便知道是旁边的百谷扔来的,宊阳正怒极捡起要扔回去,却发现是只草扎的金鱼,圆滚滚的,可爱至极,宊阳当即就愣住了,拿到眼前端详了一会儿,低低的笑了声,问:“谁教你的?”
百谷听见她笑了,心里松了一口气,心想有戏。在他眼里,她始终还是个孩子,爱玩是孩童心性,本是浪漫的年纪,她却一直冷着脸,像个老大人。没想到她一笑,就像冰山化开了般,他倒有些不习惯。
“以前出去征战练功休息时无聊,就抓路边的草根缠着玩,我还会编其他的,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只要你说得出来,我都可以编出来。”
“周公?可以吗?”
“有点难,我试试。”说罢就又开始揪草根编起来,宊阳看的很认真。没一会儿,百谷真的编了个人出来,他先拿出着一个草人,比划道:“这是庄周。”
这个庄周编的极丑,脸像长歪了的窝瓜,肚子像个桶,四肢也参差不齐,宊阳痘有些不忍直视。
然后百谷拿着这个草人放平在地上,他继续道:“你知道周公,那我给你讲个他的故事吧!有一天庄周睡觉,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说着,他拿出了那只草编蝴蝶,宊阳眼前一亮,那只蝴蝶编的可爱。
“但是周公在梦里不知道自己是周公,以为自己是蝴蝶,然后周公醒了,他醒来就在想……”
宊阳接道:“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
她眼睛分外明亮,百谷将“庄周”与“蝴蝶”放在一起,看起来真的滑稽无比,若是看模样说故事,估计没人会把这名景跟周公梦蝶联想到一块,倒更容易让人觉得这是丑八怪变蝴蝶。
“送你了。”百谷笑道。
宊阳拿起那两个草编玩意儿,看周公的眼神颇有些嫌弃。
百谷挠着后脑赔笑道:“没怎么编过人,手艺不精,手艺不精。”
宊阳抓走了那只蝴蝶,觉得好看,细细端详。
“你身在闺阁,居然知道周公梦蝶的典故,看来读的书不少。”他想起浮光殿满地的书籍,可见她平日确实爱看书。他认识的人里,读书识字的女子不多,大多是因家庭原因或和外面风气为附庸风雅而看书,真正爱看书的是少之又少,她算一个。
“我从小就生活在道观里,自然知道。”宊阳道。
听闻宊阳公主母亲是个道姑,在云门山修行,宊阳从出生起便和母亲一同生活在道观里,后来宊阳被接回宫,她母亲也坚持在观内闭休不愿见国王。难怪浮光殿里堆积的书籍也多半和道法修行有关。
百谷爱多管闲事的毛病又犯了,忍不住问:“刚才看你在这发呆,怎么了?心情不好?你的随身侍女呢?”。
宊阳突然顿住,眼神一下暗了下去,恢复了平淡的语气道:“没什么。”
嘴上虽说没什么,脸上表情却分明是满怀心事。但她不愿说,他也不再多问。
“百谷。”她第一次唤他名字,他顿了顿,她却问道:“庄周梦蝶,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那怎么证明你现在是不是在做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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