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依这几日一直在写书,夜里也偷偷点了油灯,一写就写到大半夜,为了不让家人发现,她又用纸做了个扇形的罩子,挡在油灯前,这样,门缝里便不会有光透出去。

几日下来,蓝依整个人都怏怏的,走路也不跑了,每日出门都无精打采的,若是早知道在书肆做工要担五两银子的风险,她打死也不要去。

不过,这也算是人生的一种经历了,往后她肯定就不会吃这种亏。

今日是她最后一日去书肆,故事已经写到了尾声,她今日再修改一下,就可以去找肖伯。

她也将自己枕头下藏着的一两银子带上了,想着先还上二两,剩下三两,跟肖伯说一下,过一两个月再还,应该也是可以的。

这五日她没有去学堂,家里人不知道,母亲还是每日都会给她三个铜板,两个用来买包子,一个用来给樊婶帮忙蒸饭。

蒸饭倒是用不着,书肆后院里有灶台,肖二往常都是和肖伯一家一起吃法的,那灶台专门搭建来给负责印刷的工人用。

蓝依便也去后院蒸饭吃。

她每日都将蒸饭的钱存着,到今日刚好五个钱,她想着一会回家的时候,要去琼浆台买糖水吃。

一想到可以喝到甜丝丝的糖水,她就觉得自己精神一震,心情都好了许多。

等到了申时末,她将书肆的门关上后,便拿着书肆的账簿去了后院找肖伯了。

她带着些愧疚的跟肖伯说完前应后果后,又拿出一两银子,以及那本刚写好的书放在桌上,歉意的看着肖伯。

肖伯倒是愣了一下,随即才感叹着说了一句:“竟然有人抢书?这倒是从未想过,真是世事难料啊!”

别说肖伯,就连蓝依和陈世安也没有想到!

书肆不比其他店铺,书籍虽然贵,但是如今的世道,大多数人都是不识字的,这些书送给他们都没用,说不定就要放到茅厕当厕纸了。

这庵前镇上,别看各家族长有先见之明,筹办了学堂,还舍得花钱安排女子入学,但那学堂筹办的初衷,其实是为了大部分富商极其官吏之家的孩子。

他们的女儿比上不足,比下又余太多,如果想要高门嫁女,女儿若是不识字当然不行,偏偏许多富商家里,空有钱财,有墨水的还真没几个。

于是便有了女学。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入学的,大部分家里根本不愿意送女儿去读书,更多的是读不起。

蓝依家里有屋有田,父母还养了许多家畜,加上还有两个兄长帮着家里做农活,她作为小妹,自然就受宠一些,家里也愿意送她去读书。

而这,已经有许多人羡慕她了。

书肆的书贵,许多人却不知道书贵;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文字可以印刷,学书法比学画要有地位;

他们大部分的人都更想要在沉重的赋税之下,能够得到足够的粮食,填饱一家老小的肚子。

这种时候,谁还想着要抢书呢?没见山道上的山匪,抢了赶考学子们的行李后,都嫌书是累赘,当场就丢掉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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