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依于是便坐在蓝母身边,跟着家人一起吃饭。
蓝晖说起了今年的赋税,咬牙大骂那些官府无耻,一个人边大口吃饭边破口大骂,不停歇的骂了近一刻钟。
蓝依坐他对面,都有些无语了:“大哥,你唾沫飞我脸上了!”
蓝晖住了口,又扒了一大口饭,笑着说:“那你坐我旁边来。”
蓝依懒得理他,继续喝糖水。
蓝钦又问蓝父:“爹,我们那片桔子林怎么办?还是包出去?”
蓝家除了两亩水田之外,还有三亩桔子果林,两亩竹林。
果林往年打理不过来,蓝家都是直接包给别人的,他们从中抽成就行了,而竹林不用怎么打理,省事的很,便一直自家留着,农闲的时候,蓝父就会去砍竹子卖。
但是今年赋税加重,自家饭都可能不够吃了,蓝钦计划着自己和蓝晖两个平日里多抽点时间,好将那片果林打理起来。
蓝父沉默着思考,没有回答蓝钦的问话。
倒是蓝晖开口说:“还是别了,收回来我们自己干,到时候卖到省城去,肯定比县城价格高。”
蓝钦接口道:“也可以委托陈家,走水路销到北方,价格可以翻几十倍,到时候给陈家抽成就行了。”
蓝母有些犹豫:“陈家上次不是刚被抢了么?听说他们这次血本无归,铺子都没东西卖了,我们包出去,不管怎么样,都能有稳定的抽成。”
兄弟俩年轻,不觉得走商去冒险有什么好顾忌的,要赚大钱,要翻十倍百倍的赚钱,可不就得冒险吗?
但是蓝父和蓝母的思维则更稳重一些,他们宁愿不挣钱,只要能够保证生活供给的稳定就行。
蓝父缓缓开口:“那些十倍百倍的钱,不是我们这些人可以挣的,你们就踏踏实实的学东西,田里的事不用操心。”
蓝母也道:“正是如此,等将来你们成家立室,也就不用像我们这般,日日在田里刨食了。”
兄弟俩对视一眼,都不说话了。
蓝依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犹豫着开口:“爹,娘,其实我觉得,我们家不如将那果林和竹林卖掉算了。”
蓝家四人都被她这话给惊住了。
要知道,这边人的传统,是宁可饿死,不卖祖地;
祖宗留下的田地和房屋,那是不能死也不能卖的,卖了,就是背弃祖宗,是家族的罪人。
这些地,都是蓝依的爷爷挣下的家业,又将这些家业,传给了蓝依的父亲。
到了蓝晖这里,也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卖地。
蓝晖震惊的看着蓝依,这个全家最疼的老幺:“蓝小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竟然想卖地?你是不是魔怔了?”
蓝依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根据《莽夫》一书中的描写,等民乱过后,官府下来镇压的同时,还会强行征用本地农民的田地,在庵前镇的附近,划出一片地来,建了个新村,专门用来安置流民。
官府也怕本地人造反,于是只征用了些旱地和山地,水田是分毫不敢动的。
所以,蓝家这两亩水田肯定不怕,怕就怕那果林和竹林,都属于旱地,且靠山,到时候说不定就要被强制征用了。
现在赶紧出手,还能卖点钱,屯点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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