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梦自从醒了之后,便成了话唠。

鉴于他实在爱说个没完,我问他为什么我能看到他的大头,别人就看不见?之前为什么看不见?现在却能看见?

他回答问题的时候总是刻意言简意赅,说是因为他的灵体还在我身体里。

没错,他这显然在敷衍我。

还不知道怎么将他这毒瘤剜走,我看了他的大头一眼,没再追问,能看见就看见吧,习惯也就好了,他长得也不难看,就当肩膀长了一株狗尾巴草,无聊的时候还能拔两根叶子玩一玩儿。

兰梦的头比我大了一圈,每天擎着一个硕大的圆球走路,那感觉绝对不能说好,虽然它并不重。

他太聒噪,为了离他远点,我的脖子经常自然而然的歪向右边。

久而久之,颈椎果然撑不住了。

朋友见我,都问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病,更有损友问我是不是得了不治之症,我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只能胡说乱诌落枕了。

他们过些日子又会关切的问我,你这落枕有点严重哇?过去月余,竟然还没好?

诚然,我不能说实话。

虽然和关心我的朋友们不能说实话,但和医生还是要说实话的,此刻我正坐在医生对面,我将我为什么会变成一颗“歪脖树”和盘托出,但关于兰梦的部分还是不能说,这么做对兰梦按说也是极有好处的,可他并不领情。

就在医生端详我颈椎的时候,他又变成话唠。

“你刚和医生说,你总觉得肩膀左边特别臭是几个意思?”兰梦的声音在我耳边,声音很大,我听得出来,他有点生气,“还有,觉得肩膀左边好像一直有狗屎是几个意思,你青光眼还是白内障了?”

我正在和医生细说我的症状,耳边嗡嗡的声音初时很聒噪,听到他刚刚的话,我扑哧一声没忍住,笑出了声儿。

笑意很快到达腮帮子,过电一样,可眼前状况绝对不能笑出来,我费好大劲才忽略他的声音。腮帮子用力过猛,绷的生疼。

医生当即看着我的眼神就有些不对,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要我先做一个颈椎相关的体格检查,就是常规关于颈椎的神经系统检查。

我一边拿着小人书举在我和兰梦的头之间,一边努力的配合医生做包括四肢的反射、Hoffman、上肢麻木、下肢肌张力等方面的检查。

几乎所有医生和护士看到我不伦不类的动作都在忍笑,我见他们憋的辛苦,实在觉得面上挂不住,而兰梦还在那喋喋不休的对那些护士评头品足。

忍无可忍,当然不能再忍,我朝着左边的兰梦大喊了一声:“兰梦,你特么把嘴闭上!”

顿时,吵闹的医院鸦雀无声。

医生护士们这回不笑了,呈现在他们眼前的就是一个姑娘在医院里,夸张的做着匪夷所思的动作,大声的说着莫名其妙的脏话,我晓得后果肯定有些严重,却没想到会那么严重。

结果一秒前还温柔的医生押送犯人一样把我送去了精神科,本来神经科就能解决的事儿,因为兰梦,硬生生闹到了精神科。

天知道我是怎么从医院出来的,各种证明、证书,还有好友,帮我作证,证明我不是一个精神病,电话打到嘴起泡。

我这老脸一天都没敢抬起来过,但眼不见心也烦,毕竟,除非闭上眼睛,要不余光还是能看到兰梦的大脸,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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