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雁行离开后不久,外间的嘈杂也渐渐消失,只余下死一般的寂静。夜幕降临,夜色凉人,寒冷透过房门,凉了整个屋子。房内没有点灯,只有火炉的一点光,在黑暗中一闪一闪。辛如雪抱着傅青纾靠墙坐在床上,她的右手却一直搭在腰间右侧,傅青纾借翻身摸了一下,硬硬的,是刀柄。辛如雪将她的手轻轻拿开,放进被窝:“不怕,是防身用的弯刀。”

傅青纾很想和辛如雪聊几句家长里短,无奈心系傅东来等人,有些焦躁压抑,提不起聊天的话头。倒是辛如雪七七八八问了她几句,都是关于江雁行的。不过见傅青纾没有聊天的兴致,便也不再多问。

深夜时,外面又飘起了鹅毛大雪,偶有凛冽北风呼啸。

傅青纾的心揪得更紧了,想必此时京中某些角落,已是血流漂橹,尸首遍野。

北风夹着雪,呼呼的吹打着门窗,她裹紧棉衣,心思却从未停下一刻转动。

这次行动开始之前,坊间已然流言纷纷,却与傅青纾从傅东来书房听来的并无太大差异。

官家数月前病重,尤其是近日来更是药石无医人事不知,而太子年仅8岁有余。十数天前,雍王和曹王以守护天子安危为由,不顾藩兵不得入京的朝令,均带藩兵入京。京城虽有数十万禁军镇守足以抵抗,但太后心忧两位亲儿,一旦冲突发生,两位王爷必定下场不善。心有不忍,于是想出如此方法:她借机困住曹王雍王,让信得过的傅家军乔装入京,扮成刺客或流寇,将两位王爷的藩兵悉数击破,一旦失去兵力,两位王爷想必也不敢再胡作非为。

傅青纾忧心的,不是傅家军破不开藩兵,而是破军之后,等待傅家的必是两位王爷那泼天的雷霆之怒和恨意,甚至朝臣的忌惮之心……只怕是傅东来一心想要做的京官之路并不会好走。傅青纾不敢多想,她知道傅东来做事一向不做没把握的事,但却不知这结果,他想过没有。思及此,忧心无比的她抱紧了辛如雪,辛如雪一愣,也抱紧她,轻轻拍她后背以示安抚。

次日早上,有人送来了一些早点开门时傅青纾瞧见外面雪已经停了,厚厚积雪掩盖了大地。傅青纾出了门,搓手哈了口气。辛如雪也跟着出来,她双手抱胸,倚着门沿看像及膝的积雪,道:“我们江湖中人,最喜欢在下雪天杀人了。转眼大雪就能遮盖一切,鲜血,尸体,纷争……一切都会被掩埋,这样,似乎心里就会宽慰一些。”

傅青纾转头看辛如雪,问:“你杀过很多人吗?”

辛如雪挑眉看她,不以为意的笑笑:“江湖中人,谁手上没有几条人命。”她顿了下,又说:“你知道,雁行为什么会离开别离山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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