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拐西绕的,都没听出个实质来。
这一句话说完后,我才突然想起,这普天之下,若谈权高,则士族最为首当其冲,如果说有钱,天下没人比得上商贾之家。
虽说士农工商,但是蔺朝也好锦朝也好,民风还算开化,商业发达,未央城,金陵,扬州,皆为商贾云集之都,市集林立,人头攒拥,繁华非常。刚刚谢琰说他家有钱,莫非谢家是……
果然,谢琰的下一句就是:“好吧,那我有话直说了,谢家,是富可敌国的商贾之家。”
原来如此。
锦绣宫多士族,常常自恃高人一等,往往就把商人排挤在外,把商贾之家出身的排挤开外。
毕竟圈子不同,在这以士族为中心的圈子里,听不到谢家的消息,也是可以说得过去的。
我忍不住低声问道:“原来,你是商人出身。”
“宝贝,你也看不起商人呀?”
“不是,”我摇摇头,“我只是在想,难怪你这人这么狡猾,像只老狐狸。原来是商人,难怪!”
谢琰捂住脸,嘤嘤嘤道,“宝贝,你怎么这么可以说人家,我虽然家中行商,但我也生得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怎么可能会像那尖嘴猴腮的狐狸呢?”
“你骂我狐狸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加个‘老’字呀!我芳龄十五,再怎么说也要把‘老’字去掉啊!嘤嘤……”
“……”
我面色平淡如水,朝他抛了一个嫌弃的眼神:你装,你继续装。
我无视他,心中思索着,倒是产生了另一个疑问。
虽说历朝历代更迭至此,民风开化,但是规矩就摆在那里,再怎么说商人还是受歧视的,哪怕家族再大,在官宦族眼里,他们都如蝼蚁。
我清了清嗓子,特点扬高了音,盖过谢琰的嘤嘤声,“如果说谢家是商贾之家,那么又如何解释你可以轻轻松松地进宫登上侍君的位置的?”
谢琰伸手装模作样地揩泪:“宝贝,我们家可不是普通的商贾世家,我们家是皇商,是陛下亲封的。”
我皱了皱眉,谢琰就详细地和我解说道:“我从头和你说吧,朝廷盐铁司里的那个姓陆的长官,最近似乎是犯了什么事,把陛下给得罪了。陛下有意要分盐铁司的权,于是与商人结盟。”
“她特地把部分国营的盐铁厂的经营权暂时转接给几个富商负责,并封其为皇商,商政结合,替她卖命。而我们谢家,恰恰分到了最大的一块。”
“我们是商人,我们都知道,这一一桩不错的买卖,不仅我们可以赚到,陛下也可以赚到。只是天上不会掉馅饼,突然拿到这块肥肉,我爹,也就是谢家家主战战兢兢的,就是怕怀璧其罪。再换位思考想想陛下,她虽然大胆把权分到自己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商人手里,但是心里多少有点不信任。他们心里跟明镜似的,为了促成这桩买卖,我爹,还有陛下,他们想要安心。”
谢琰把手从脸上移开,他刚刚勉强挤出的眼泪已经全干了。凤眸眯起一丝笑意,风轻云淡地道:“于是呀,我就进宫了,而且一册封,就是侍君的位置。”
商政结合,我可以想得到,谢琰作为谢家公子进宫的关系利弊。
他的年纪不重要,长相不重要,宋仪本人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作为谢家的人质,带着谢家的诚意来到锦绣宫。
他这一进来,有了这一层关系,宋仪可以安心,她封给他高的位份,也算是安了谢家的心。
谢琰说凤君不敢动他,大概就是因为他人质的身份。有谢家在,宋仪还要用谢家,谢琰一垮,宋仪和谢家维持的微妙平衡就会消失。
凤君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
没想到,谢琰入宫,是这样子的隐情。
我突然有些同情他了。他说得洒脱,但是说起来他不过就是作为利益角逐之间的一个礼物,一颗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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