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林菱和陆坚再醒来时,就发现严世蕃一行人几乎全数离去,只剩下几名船工和婢女。他们是严世蕃留下来,负责将林菱和陆坚送回福建。
本来主人离去,林菱和陆坚自是不好意思再叨扰的,但只要他们一有下船的念头,这船上的人就面露惊恐地跪在地上,口中直道,“公子留下的命令便是将两位送去福建,若是二位离去,便是俾子们没有完成公子的命令,回去后公子定要严惩的。”
如此几次三番下去,林菱和陆坚再不情愿,也只得作罢,在船上呆了几日,总算是看到了福建的码头,二人便迫不及待下船离开了。
从码头到林府所在的福州还要赶几日的马车,但路上二人又遇上几个得病的村民,一诊断才发现是瘟疫,两人先是一惊,既是瘟疫必定传染,他们这几人出来,一路上也不知道染了多少人。听他们说,村里不少人都是这个病症,村子里没有郎中,他们这几个还能走动的,只好跑出来找郎中。
遇上这样的事情,为人医者他们也不能袖手旁观,两人二话不说,跟着他们回了村子。个把个月才将病重的村民从阎王爷那里抢了不少回来。两人救了人,心里倍感骄傲,欢欢喜喜地往林府赶去。
可谁知,二人回去的时候,林府大门紧闭,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林菱还有些奇怪,即使这林家家风严谨,下人们做事井然有序。可这么大的宅院,不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啊。
虽然心存疑虑,但多年的思家之情还是叫她脸上不由扬起笑容,她走上前准备扣门,却发现大门好像没上栓,只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可待她看到里面的场景时,笑容顿时在脸上凝固了。
前院地上,十几个仆人躺在血泊中,林菱颤抖着往里走去,三进三出的宅院,院子、房间到处都是倒在血泊的人。她挨个辨认,心里不断祈祷千万不要叫她看到心里的那几张面孔。可她的祈祷最终没有实现,她的父亲母亲叔叔伯伯兄弟姐妹皆死在这里。
她看着这尸殍遍地,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嘴巴开开合合,却始终发不出声音来。
“菱儿,你冷静,”陆坚虽然也被这眼前的景象倍感震惊,究竟是何人与这林家有如此深仇大恨,林家主仆百余口竟都命丧贼手。“看样子,他们也是被杀不久,我们先报官,看看官府的人能不能顺藤摸瓜,查出凶手。”
“麻烦师兄帮我跑一趟吧。”林菱看着倒在那里的双亲,两只手死死地握成拳头,好不容易才发出声音,声音颤抖沙哑。
陆坚转身便往衙门走去,直到他的脚步声消失,林菱忽然就像缺了主心骨,身体一软直接瘫倒在地,放声大哭起来。
官府查了几日,一点消息线索都没有。昔日林府是这福州城内的医学世家,官府之人自然也会以礼相待,可如今,这林家满门被灭,自然也就不会全力帮忙追查这灭门之事了。
这几日的功夫,林菱也对这敷衍之举心灰意冷,决意北上去寻她已经出嫁的姐姐林荷。姐姐的夫君是首辅夏言的儿子,有首辅的帮忙必定比她一个人在这里等着官府那敷衍般查案要快点多。
一切想着很不错,可谁知二人好不容易到了京城,到了夏府门前,这才发现原来门庭若市的夏府,此刻却门可罗雀。大门紧闭着,上面还贴着封条。一番打听才知道,这夏府几个月前就出了事。几个月前夏言因曾铣一案被入狱,上个月夏言被斩首,夏家几百余口全部被杀,夏家早已没了。
这边林菱被接二连三的噩耗打击地直接病倒,陆坚只得找一家客栈将二人安顿下来。那边提前回京的严世蕃此时被夏言一事也是弄得焦头烂额,虽说夏言倒了,他父亲严嵩直接顶了夏言的位置,成了这天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可从此这路就不是他一个人走的了,他们严家只能不停地走下去,一步也退不了,退就是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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