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犹如白驹过隙,一晃,三年过去了。
按照苏子墨的育人原则,做他的学生,不能超过三年。因为只需三年时间,苏子墨便能将他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他的学生。而且,那些知识已足够学生受用一生。在进京赶考之前,学生们只能靠自己自学领悟,能否入朝为官,就要靠他们自己了。
而今三年期至,苏子墨的学生们该离开了。
这天,苏子墨特地换上了苏月给他准备的新衣服,穿戴整齐后,开始给学生们上最后一节课。
“各位学子们,今日是先生给你们上的最后一节课。先生想听听,你们这些年,都学了什么?”
“先生,我先说吧!”李禄一马当先。
“当今天下战乱纷烦,民不聊生。各国皆为一己私利而肆意杀戮,百姓苦不堪言。先生要我们以天下为己任,让那些奔波流离的人能够活得安平自在。我们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为他们争取一个安居乐业的环境,以安民心。”
听李禄刚说完,李墨不甘示弱,起身道:“先生还教我们看淡生死。男子汉大丈夫,不应该被生死所牵绊,我们都是要干大事的人!”
李墨的话,惹得大家一片哄笑。虽然粗俗,却也不无道理。
这时许未然站起来了,他说:“我最想说的一点,就是众生平等。我们虽然都是官僚、富家子弟,但也不能说高人一等。我们是人,平民百姓也是人。我们只不过是出生背景不同,不应该因此有卑贱之分。更不能丢掉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尊重。退一步讲,平民百姓是我们这个社会的生产力,没有他们,就没有丰衣足食的我们。进而,我们不但要保持平等、尊重他们,还要时时刻刻地牢记以人为本。”
苏子墨虽在表面上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却在心里对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俊朗少年称赞有加。
陈骆飞、伍子昂眉飞色舞地讲了一大通后,苏子墨将期待的目光投向真儿。
“先生,各位兄长们都讲的差不多了。我可否简单地概括我这三年的感悟?”
“讲吧。”
“我的感悟就是,以史为鉴,学以致用,不忘初心,独善其身。”
“好。你们都坐下吧。你们都说得很好。不枉先生这三年对你们的教导。你们每个人都各有所长,也都略有不足之处。”
“学生愿听先生教导!”众人齐声道。
“那先生就按长幼顺序说吧!”
“李禄,你天资聪颖,凡是所阅,皆能过目不忘。若你能戒骄戒躁,方能成大事。”
“李墨,你口才极佳,思维敏捷,若能用之有道,则甚好。”
“未然,你虽先天不足,但勤奋好学,匡扶正义,唯一不足的,是缺乏洞察力。”
“骆飞,你为人耿直,追求真理,但缺乏思考,凡事应三思而后行。”
“子昂,你无欲无求,沉着冷静,出处事要有主见,切勿随波逐流。”
“真儿,你呢,伶牙俐齿,领悟性很强,若能改改懒散的性子,是最好不过。”
真儿暗中朝子墨投去一记白眼,苏子墨料到会有这一出,早早将头撇开。真儿只好没好气地跟着众人道:“学生必当谨记先生教诲。”
“嗯。先生不求你们将来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业,也不求你们以钱财报以老夫。先生只希望他日若你们官场相见,能相互扶持,为天下苍生谋福利。”
“是,先生。”
“最后,先生想让你们遵守一个承诺。你们离开私塾后,就不要再回来找我了。你们知道,先生一向淡泊名利,与世无争。你们切勿将先生的私塾方位告之他人。你们可否遵循?”
“学生必当遵守诺言!”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互相道别后,便离开此地吧!”
“请先生受学生一拜!”众人纷纷朝子墨郑重一拜,子墨轻轻拂袖,众人起身时,苏子墨早已离开。
“真儿,你也要离开先生了吗?”
许未然不舍望向真儿。
真儿点点头,“是啊,未然哥哥。以后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唉,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对了真儿,明日是我父亲的生辰,你能来吗?”
“许伯伯的寿辰?”
“对啊真儿。我爹请了外面的名厨做了好多好玩又好吃的东西呢!就当是……我们的诀别宴吧!好不好?”
“唔……这个我不能自己做决定,我得回去跟先生好好商量一下,然后再告诉你,这样可以吗?”
“没问题!”
这时李禄朝他们走来。
“时间过得真快啊!真儿,你都长大这么多了。你今年……都十岁了吧?”
真儿点头,“嗯,我今年十岁了。”
李禄不禁感慨,“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才刚进私塾,你就已经毕业了。”
真儿:“你是在羡慕我吗?不过你十三了,足够年龄去参加科考了,我还要再等几年,我应该羡慕你才对!”
李禄:“确实是。我打算做充足的准备,明年再参加考试。”
真儿:“那么预祝你成功。未然哥哥呢?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参加科考?”
许未然从他们说科考开始就一直沉默,被真儿问到,像是被戳中心事。
许未然:“我可能没那么快。我爹给我找了大夫,我想彻底治好病之后再去参加考试。”
李禄:“这样也好,省得赶考路上出什么乱子。”
许未然点点头。
真儿:“那未然哥哥,你一定要好好在家治病。”
许未然:“嗯,我一定会治好的。”
李禄:“真儿,你当真要离开义安?”
真儿无奈点头。
李禄一脸不舍。
“唉,要是你还留在义安城,说不定咱俩还能成好兄弟呢!这三年我老是欺负你……真儿,你不会怪我吧?”
“啊……怎么会呢!你放心,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经常骂我呆瓜,又趁我睡觉时在我脸上画乌龟的大坏蛋李禄的!”
李禄一听,伸手就要去打真儿的头。幸亏真儿及时躲在了许未然身后。
三年来一直如此,每次李禄要欺负真儿,许未然总会将他挡在身后。而今,李禄不知道,往后他还有没有机会欺负真儿。
李禄:“好啊你个真儿,原来你是那么会记仇的人。不过,这样也好,以后我就不怕你会忘记我李禄了。”
真儿:“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们两个好朋友的。”
不知为何,李禄欣慰地笑了。
“对了未然,明天你爹的寿宴我们一家都去不了了,抱歉。”
许未然:“没关系。叔父跟我爹做了二十多年的朋友,他不会在意这些的。”
李禄笑着点头。
许未然:“真儿,大哥,这三年在私塾跟你们一起很开心,谢谢你们的陪伴。”
李禄拍了拍许未然的肩头,“哎,我们一起十三年了,都不见得你跟我说这些话,忽然间这么伤情。”
真儿笑,“我也很开心认识你们。我还要感谢你们三年一直都把我当作亲弟弟照看。”
李禄:“哎,大家都别说谢谢啊什么的,怪生分的。总之,无论分别与否,我们同窗过,就都是好朋友,不管过去,将来。”
许未然、真儿点点头。
他们互相道别,各自离去。
夜晚,苏子墨、苏月对座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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