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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时代不说唯成绩论,少年们意气风发,自尊心放在高山悬崖上,做什么都容易憋着一口气,争强好胜,谁也不服谁的管教。
大家又单纯,少有社会人背后捅刀子的心思和手段,赢要赢得光明正大,叛逆也要叛逆得正大光明。
抱着满怀个人英雄主义的豪情壮志,觉得自己在学校读书是大隐隐于世的低调牛逼,等逃脱了校服的束缚,就能走上开挂的辉煌人生。
偏偏高中的时候又懂事了那么点儿,介于中二和对现实的认知之间不上不下,一边觉得自己穿上超人裤衩就能飞天,一边也多少能够体会到现实的压力。
在这种纠结之中,在没有工资人脉等等其他可攀比的条件之下,成绩优异的好学生的确会成为焦点。
学霸被夸一句“厉害”,学渣说一声“成绩好有什么了不起”。
少年们不屑于成绩,又统统受困于成绩。
成绩就是现实,是他们逃避挣扎又不断抱拥着一丝期待的未来。
像梁园这种各科均衡优秀,总分排名第一的好学生,大家都麻木了,谁听了也就说一声“厉害啊”,真心的,或者是敷衍的。
但是像苏青这种的——校园墙上他又火了——继上次早操事件被扒出来本名之后,再度荣登话题榜榜首。
原因无他,校园墙上贴出了高二入学第一周少年班的周测成绩表。
像苏青这种——单科成绩门门第一,数学一栏里却挂着颗圆润零蛋的——那可就太狂妄了。
谁看了不说一声“牛逼”?
陈同自从上次之后不敢再去看什么校园墙,生怕再被写进小故事里去“野战”,伏在桌上叼着笔,面前一张英语试卷,在做阅读理解。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心情不太美妙,也并不热衷苏青的八卦,只觉得说不出来的烦躁:
天气怎么还不转凉呢?
锅盖和肖渐是八卦二人组,在校园墙里混得风生水起,和五班同学还聊上了。
锅盖一张嘴闲不住,动不动还要和陈同分享一二:
“哎哎,同哥你知道吗,原来五班同学都没怎么见过苏青的样子哎!苏青去上课的那几天还都带着口罩,上课也闷头睡觉。”
“哇,同哥同哥!据说那几天苏青和人打了架,后来才不去上课的,戴口罩居然是因为伤了脸!他那么好看的脸,还好没留疤哎!”
肖渐一脸震惊:“苏青看上去那么温和的一个人,居然还会打架?”
锅盖:“我也不敢相信!”
他又来问:“同哥同哥,你知道吗?”
陈同被他吵死了:“我不知道。”
锅盖:“我就说当时那个刺头转学生的形象不是空穴来风!我才没有谎报军情!狗仔我当得很专业好不好。”
肖渐:“那也抵不过苏青现在门门功课都比梁园高的事实,除了数学……哎,你说封神为什么让他可以不用写数学试卷?不会是封神知道他成绩好,让他想写就写想不写就不写吧?”
锅盖撑着下巴:“你想什么呢,梁园成绩那么好,还参加数学竞赛,也没听过封神和他说不用写周测试卷。”
他又挤到陈同身边:“哎,同哥同哥……”
陈同烦闷地一捂头:“别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锅盖翘着小拇指嘤说:“你凶我做什么嘛,人家只是想问你中午吃什么……物理竞赛和数学竞赛挤在一起,参赛的金毛走了,大白走了,瑶姐也走了,教室里空落落一片,连你也不要我?”
陈同叹了口气:“吃鱼香肉丝吧……”
锅盖:“可是今天中午8号窗口有红烧肉哎!”
“我还是想吃鱼香肉丝,”陈同眼神放空地问他,“金毛去参加联赛了,你晚上怎么回去?”
锅盖撇嘴道:“以往这种时候都是你送我,现在多了个苏青,我又不能坐你的车。”
陈同看向苏青的眼睛从后边瞟回来,新晋学神这会儿趴在桌上睡觉呢,没发现他。
陈同回神扯了个干笑:“干嘛,吃醋啊?要不我送你也行。”
锅盖没那么小的心眼,只和他逗趣一般说:“一代新人换旧人,你有了新欢难道还会想着我这个旧爱?你还是给少爷当司机去吧,我有小贱家的豪华奔驰,才不坐你的小电驴呢!”
肖渐瞪开眯缝小眼睛:“我家哪有奔驰了,我自己都不知道?”
锅盖笑嘻嘻的:“那广告语不就是这么说的么,等奔奔长大了,就变成奔驰了。”
肖渐和他笑成一团:“那完了,奔奔和奔驰之间差了一个熵增定律。”
这是课堂上他们化学老师讲的闲话——熵增定律,让全宇宙都绝望的定律。
锅盖笑说:“是挺绝望的,价格差二十万起步呢!”
他们从南扯到北,嘚不嘚的两个人不停嘴,从各大汽车品牌听到他们谈论《基业长青》,又聊了聊财阀八卦,转头回到国内的娱乐圈绯闻。
八卦课代表和八卦订阅号传输了一早上的“数据”,把各自的系统升级更新,代价是荼毒他们班长的耳朵。
吃午饭的时候他俩还没聊完呢,牵着“联机数据线”去吃红烧肉,陈同终于得了一份清净,揉着耳朵去打鱼香肉丝。
端着餐盘的时候看见新来的食堂大妈颠勺,陈同不满地撅了下嘴,身后贴着个声音帮他说:“阿姨他还长身体呢,多给点肉。”
陈同抬头瞧了眼,苏青端着餐盘比他高半个头,陈同眼睛一转,踮了下脚。
新来的阿姨挺尴尬的,又给陈同舀回一勺肉去:“你们是……?”
“谢谢阿姨,”苏青说,“他是我弟弟。”
陈同踮着脚就近找了个位置落座,转了转酸酸的脚腕子,苏青觉得好笑,怕他又炸毛,只当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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