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我看这上面的膜都没取下来。”周念用余光瞥见田祈然有些怜惜的摸着门窗控制，“这不会是教授的新婚礼物吧？”
“不是。”田祈然扭过头崩了周念的额角，“这是我爱人买的新玩具。”
周念哦了一声，顿感失落的心情便不再说话，一直专心于车的方向。
“周念，你怎么会来魔都。”田祈然话一出就知道她和周念之间的已经不是老师和学生了，她想在这之上做朋友。
“唔，就是觉得这里日本寿司多。”周念从小在深圳长大，受到香港文化熏陶再加上早年日本电影电视剧动画的引入，她对日本文化甚是喜欢。
“看不出来你是吃货。”田祈然将座椅调节往后以求能舒服些，“京城也挺多的。”
“教授，您不也是从京城回到魔都的么。”周念这些信息全是从竹禅那得来，当时的田祈然被作为培养的苗子送去国外学习，回国后在央美做了一段时间老师，那期间田祈然署名的《她》在世美上斩获大奖，设计作品在ARTISSIMA、The Whitney Biennial、 La Biennale de Lyon三个展览上被高价买下，但自从《母子》在争议性极高的透纳奖展出后，田祈然就像是退出创作似的回到魔都成为一名正常上下班的教授。
“我就是讨厌被指指点点。”田祈然觉得这样躺的不够舒服，于是向左侧移了些，她端详那女性独有的线条，分明的另有特色，俊俏笔挺的鼻子很完美，这能让脸部轮廓更容易刻画些，她突然也想下笔画出她眼中的这个孩子。“周念你将来想做什么？”
“我？我不知道。”周念眼中很坚定，“将来能做喜欢的事情就行。”
“哦，所以你是喜欢画画？”
“对啊，喜欢画画。”周念回忆起小时候爷爷总会铺开一张能当小被子大的宣纸，上面不一会就能有几匹马，另一张就会有几只虾，每次做梦都会感觉画里那马在奔腾而来，那虾就快要从跳出来。
周念低下头，有些小开心的说着：“可能是受我爷爷和爸爸的影响，虽然妈妈爱唱歌，但是她也会带我去看一些画展。”
“是吗，我可不太喜欢画画。”田祈然想起来，父亲是死板的学术男，母亲是普通大学的教授，自己会画画的原因应该是为了不走父亲安排好的路，折腾了十几年，她却回来走在这死命抵抗的路上，为了父亲，结婚。
“教授，那......”周念嗫嚅着。
“说，别支支吾吾。”田祈然的视线从未离开那年轻面庞，那紧闭的嘴唇，让田祈然只能想到口干舌燥，喉间不由得滑动着。
“那你要不要画画我？”
一个紧急刹车，周念不安的抓紧了方向盘，她从镜面的倒影上看到的田祈然是冷静的。
“好啊。”田祈然懒懒的调整座椅，推开车门。“等你画五十张速写交上来，别以为你能逃得了作业。”
“五十张而已嘛！”周念按下车锁，抱起东西屁颠屁颠的跟上田祈然。突然想起，她还没见过田祈然创作的过程，更没见过田祈然的素描作品。
这里是一个山庄，典型欧式两层小别墅在这里到处可见，门牌上写着711号。
周念知道自己是客，坐在软沙发上有些拘束，看得出来这里打扫的很干净，不过这么大，肯定会请保洁来清扫的吧。
等田祈然换上新衣服从二楼下来她才放松下来，周念赶紧起身，“田教授，我们走了？”
“对，我先送你回去。”田祈然招手让周念走近些，她把一本画册交到周念手上，“你去多画点静物，画完这本就来这里找我。”
田祈然允许周念站到了她的安全区里，恍然地田祈然甚至不清楚自己这样做对不对。
“好，那我去取车。”周念抓起桌上的车钥匙。
“不用，开我的甲壳虫。”
“教授您好有钱。”
“哦，那你手上的钥匙别给我。”
周念才不信田祈然这是在开玩笑，认真的收起来放在包里，乖的不能再乖。
“你还真是。”田祈然也不在乎，反正周念手上的素描本有380张，要画完也要一段时间，车在车库里，谅她也不敢偷车。
这一路上，时间加起来也不过1个小时。不知道是周念太能聊，还是自己够配合。
田祈然呵欠连天，朝向驾驶座的方向微微侧着，听着周念轻缓的语速，昏昏欲睡，时间一久，田祈然的困意随着那软糯的声调里在脑中绕出一个清晰的美梦。
那个梦里，田祈然躺在诺大的麦圈里，聆听风儿掠过，湛蓝的天空和洁白的云朵映在眼里，草垛上发出的沙沙声伴着轻哼的旋律，抚慰了田祈忽而悲凉的低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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