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

果然不出我所料,絮儿完全不顾阻拦的带着竹一进了问阙阁,就算这里不是什么不太健康的地方,可来这的人都是听曲儿或者饮酒,虽然有男有女,可小孩子,还是真的没有人带来啊。

“几位客观,请这边入座。”才踏进门,就有一个小二从里边径直朝这儿小跑过来,像是特意冲我们来的,可他手指的方向却是最前排中间的座位,那种位置不是应该要留给一些达官贵人的吗。

“额,我们只是想吃点东西,不必坐那么靠前的座位。”

“这是有人给你们定的位子,连同酒菜也已经点好了,请诸位入座。”

“有人给我们定的,是谁啊?”明明在这里没有任何亲友,怎么会有人给我们定座位,这小二怕是搞错人了。

他回过头朝里面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过来坚定的说:“几位不要多心了,还请入座吧。”

在小二的盛情邀请下,我们虽然有点蒙但还是厚着脸皮坐了下来,竹一刚开始还有点害怕,但看到各色糕点端上了桌就没再排斥了。

“这里好漂亮啊,而且,那些大姐姐们也好漂亮啊。”她怕是快看花了眼了。

“对吧对吧,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的!”絮儿也是只要有了吃的就什么都不管。

“可是我还是觉得,我的姐姐比她们更漂亮喔!”

“哈哈哪有啊,来,这里有好多点心,快吃吧。”

这两姐妹开心便好,随便他是哪个贵人的邀请还是谁搞错了对象,我只管欣赏节目就是了。

台上正在跳舞的,正是那天萧翎姐没有认出的人,她的舞姿虽然还算优美,但却总有一丝硬劲儿,倒不是身体不协调,只是总觉得,力道大了些,少了些许柔和感,表情......似乎有种是被迫上台跳舞的感觉。

“喂!怎么回事啊!这正中间的位置不是应该给我们家老爷留着的吗?怎么坐了人,还是带着小孩儿来的,小孩儿懂欣赏这个?”说话的是一个仆人打扮的胖子,听起来我们所坐的位置,应该是常常由他们家老爷包下的。

“哎呦,误会误会,您今儿个没像往常时候来,我们以为韩老爷今天不打算来了,就安排别的客人坐下了。”小二连忙解释着。

“我家老爷今天有要务在身,晚了几分,你们既然知道这位置向来是我们家包下的,应该识趣点给我们韩老爷留着才对!”

“是是是,我们思虑不周,还望韩老爷不要介意才是,这样,那边那个位置也是上好的,要不,我这就去给您备上酒?”

“谁要那个破位置,我告诉你,今儿你要么就把这个地儿给我清出来,要么就别怪我们韩老爷对你这小破店不客气!”

这么大的口气,只怕他家老爷是微服出巡的皇帝吧,还真不把天理放在眼里了。

“你一口一个韩老爷,可认识我这个韩少爷啊?”我见不惯对方嚣张的样子,站起身来故意摆出一副很了不起的架子回了嘴。

“韩少爷?你是哪门子的韩少爷,我怎么没见过你?”此人倒是并不示弱,几乎是用鼻孔在端量我。

“你不认得我没关系,可若是你哪天认得了,后悔今天对我的这般态度,就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了。”故弄玄虚这一招,我还是跟絮儿学的,她在宁安遇到难缠的主都是这么晃人家,屡试不爽。

此人见我如此硬气,果真被吓到,捏着下巴沉思起来不敢再言,当下的情况正是较着劲,却从帘子后面,传来了柔和的男性的声音。

“凡事既要讲先来后到,也要讲尊卑礼节,韩老爷既然没有来,那这位子也就不是他的,我问阙阁喜欢给谁坐,就给谁坐。”随这声音而来的,是一位白衣胜雪的年轻男子,长发垂鬓,手执羽扇,其貌堪比女子,眉眼融含似水柔情,其声淡然幽魅,谈吐尽显儒雅气息,步态轻盈,从幕台的帘子后缓缓走来,有如雨后清风划过,一尘不染。

“更何况你眼前的这位韩公子,你怕是也惹不起,他可是我问阙阁今日的贵客,即便是你家韩老爷来了,也只能退让。”

这人也不知是同样被我的诈术给唬住了,还是故意在配合我的表演,说着话还像我作了揖,搞得我一时之间险些没有接上他的节奏。

闹事的小厮听了他的话,更是惶恐不安,连忙致歉,慌张逃走。看来这男子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啊。

“在下郁良人,是这里新来的琴师,粗人惹事,扰了公子安宁,还望诸位多多包涵。”这人不仅言谈举止尽显美态,连名字逗颇有趣味。

“郁先生严重了,我其实只是个普通人,不是什么所谓的韩少爷,刚才只是见那人气焰嚣张,才忍不住说了几句。”见他如此彬彬有礼的样子,我只怕他是有点误会,忙作解释:“在下韩胤,只是个旅人,想必是小二招呼错了人,让我们这些俗人误坐了贵客的位置,给你们添麻烦了,实在惭愧。”

我原以为说了实话后会被人家嫌弃甚至想办法轰走,可郁良人却莞尔一笑,看着絮儿她们说道:“公子自称平庸的旅人,可你的朋友们在这吵闹声中如此气定神闲,这般不凡的韧性,倒不像是平庸之辈。”

我这才注意到,絮儿和竹一两个这半天就只是在吃,根本对旁边的事不闻不问,就连我刚才险些与人吵起来,她们都没看一眼。

小二拱着腰凑上来,在我耳边低诉:“公子莫要谦虚或自责,你们刚踏进店里,郁先生便指我去引你们来个位置坐下,这些酒菜也是郁先生为你们点的,还特意准备了孩子喜欢的糕点,这店里带着孩子来的就只有你们了,一定不会搞错的,还请公子不要辜负先生美意,尽管享受酒席便是。”

是他请我们来的这贵宾席?可素不相识,我们又并非什么贵客,他为何要行此举。我还在措手不及的愣着,钟水忆姑娘却甩着帕子凑过来,满口的嘲讽。

“不过是这样一点小事,竟也惊动了你郁良人,我还以为你来这问阙阁只是躲在帘子后喝茶看戏,把一切都不放在眼里。”她看着郁先生的眼里尽是嫌弃,显然是对这位先生心存不满。

“钟姑娘严重了,郁先生只是见不惯那小厮在咱们这作乱而已。”方才跳舞的那位姑娘也走下台来,舞跳的虽一般,说起话来倒是通情达理。

“见不惯?前几日你被那喝醉酒的家伙骚扰,他还不是只坐在台后喝茶,可曾管过你半分?”

“那日郁先生身子不适,连琴都抚不得,哪里还有力气关心这店里的事,只怕是先生至今,都不知道这一茬吧。”

两个女人就这样拌起嘴来,可郁良人只是一笑,并未理睬两人,而是继续与我交谈:“韩公子请坐,今日由我请客,若诸位不嫌弃,容在下为诸位弹奏一曲助兴。”

对这种场合根本不熟悉的我也不知该拒绝还是接受,倒是絮儿她们很开心的拍着手连连叫好,我也只好厚着脸皮应了。

悠扬的琴声在这宽阔的楼阁中响起,絮儿和竹一想必是吃够了,一边欣赏着琴声一边夸赞起这位郁先生来,倒是完全不理会我的存在了。

一曲作罢,郁良人起身走向那方才跳舞的女子,抬手邀请:“如此良辰美景若仅有这空荡的琴声难免遗憾,在下恳请柳如惜姑娘以舞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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