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监落地后,嘴里便吐了口鲜血,脸上狰狞,爬了几下都没有爬起来。我很满意我此番做下的麻烦,恶果什么的先不论,只觉得这一脚踢得够爽。

我看了眼那被人称作楚妃娘娘的人,惊奇于这被向来为酒楼茶馆里道颂的美人楚青桥竟是这样让我给撞见了。

但说实话那种惊为天人的感觉我并没有多少,隐隐还有些失望,什么几千年难得一遇的妙人,还没赫川那天宫之上的小仙娥长的讨喜呢,妖艳里透着骨子里的俗气劲儿,那眉下的眼妆画得也过分妩媚了些,教人看去第一眼还好,可长久看下去,真真不会厌倦了吗?

许是我这番作为惊着她了,她竟半天没个反应。

身后的宫女倒是呜嚎喊叫的厉害,衬着我这桃红轻衫的女娃娃倒有了几分土匪流氓欺负良家妇女的劲头。

突然,不知后面一群人里哪位有胆识的宫女喊了句:“大胆,皇家圣地岂容你胡闹。”

这一众人才是反应过来,左右两边的护卫一齐涌上来,将我团团围住,困在中间。而后我看见了那声音的主人。一身雪白的衣裳,但头饰打扮却像是宫女的感觉。

她自人群里出来,打量我一眼后,兀自走到楚妃身边,将那本该扶着楚妃的小宫女挤到一边后,自己扶上了楚妃的手。

我瞧见她时便笑了,这事情变得有趣多了。

这在我面前扶着楚妃,还大摇大摆作弄姿态的宫女,不是人,是只修为不错的妖,真身嘛,是那白腹黑耳黛青瞳的猫。

许是她的修为与我差得实在远了些,又所幸现下我仙力被束了大半,她未能看出我的身份,而我靠着这早已封仙的身体,却能将她从头到脚看个透彻。

她又开口了,倒不是与我说的,是与围着我的那些护卫说的:“将这不知轻重的宫女拖下去,杖毙。将其余三个与她同伙的贱奴才也一并拖下去,逐出宫外。”

“是。”

我朝着她摊摊手,做出一副无所畏惧的姿态,随后便依着身旁的护卫将我架走了。手脚不能动了,但我嘴上哪能得闲,被架着走的空档,我顺势嘴上念了一首小诗:

第一句:“似虎能缘木,”

紧接着:“如驹不伏辕。”

我看不清身后她的神态,便又自顾自的接着往下来:“但知空鼠穴,无意为……”

“慢着!”

我满意的笑了笑,随后转过身子,朝她问道:“这位宫女姐姐看着便博学多识,可否告知小妹,我方才之言所为何物啊?”

我心里徘腹:小样儿,我陆游大大的诗,此番用来还制不住你个猫妖?

但她却先回过头去,与那楚妃娘娘嘴对耳朵的嘀咕了两句什么,待四下一群人散去后,便又朝我走过来,眼里还莫名的带了几分杀意。

承乾殿

老皇帝宇文昭延坐于那高悬的皇位之上,底下立着四个儿子,老大宇文止济为早已仙逝的中宫皇后所出,忠厚墩逾,对那明晃晃的皇位似乎提不起半分兴趣。

立在左侧的二皇子则是先前在思香舍伺候华贵人起居的一个不起眼的宫女所生,因那宫女勾引在先,所以在诞下龙嗣后便被赐了白绫。二皇子宇文止世面相大多随了他那行为不端的娘,从不受皇上的半点待见。但此人又是个城府极深的且对皇位垂涎已久的人,在皇帝眼角看不到的地方,用尽了奸诈恶心的手段。

老三便是那宇文止安,因先前年少时在外征战有功,生母陈妃又为皇上朝思相伴的发妻,所以备受皇帝宠爱,一早便被封了王爷,赐了封地。

四皇子与宇文止安同为一母所生,生性纯良,打小就喜欢跟着自家哥哥身后亦步亦趋。

这四兄弟名字取自济世安民之意,面上和和气气,实则各有城府。

还记得三年前于止安初相识时,我便问过他:“人人都想要这万里江山,你呢?可有争夺皇位的意思?”

他笑着对我说:“要是这江山落到奸诈小人手里,我何故不争一争呢?”

许是被我吃惊的样子影响到了,他又问我:“你不想我去争这皇位?”

我实话实话:“在我的印象里,历朝历代的皇位之争没有一回不是惨淡收场。我只是见不得有人为这虚无缥缈的尊荣争得头破血流。”

后来,他站在城楼上,又与我道:“日后我若是做了皇帝,定会只娶一人,与她白头到老,这样,就不会再有这皇位之争了。”

我点点头应他:“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昨晚皇帝本是宿在思香舍的华贵人处,可早朝的龙袍还没穿利索,底下几个宫里的掌事太监宫女便齐齐往上奏报,说是昨晚宫里闹起了鬼魂,闹得人人不得安生。

下了早朝后,掌管东西六宫宫女的大宫女菱水跪在承乾殿外,说是来请罪。等皇帝将她召见后来得知,这几日连着上月里,东西六宫的宫女有十七八个都不见了,像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捉去了,连个痕迹都没能留下。

也是今日内侍阁的张公公派下来命令,说是要整整这东西六宫的宫女,看看哪些是快要年满二十五的要送出宫去,好早日预备些好的伶俐的宫女前往各位娘娘的殿前伺候。

谁知,她这一去不要紧,那些个叫彩屏的,小翠的,珍珠的,梅花的全都在数日前不见了踪迹,底下人弄不清楚是什么情况,还以为是得罪了什么主子被胡乱打发出宫了,也就没有及时上报。

这下,才真叫她吓得够呛,便紧赶慢赶的过来御前禀报。

此番。皇上说与几个儿子听,倒说的自己惹了一身后怕。在他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听闻宫里的老人说过,这晚间过了子时后就不要再入冷宫的门了,里面有太多的冤魂恶鬼,会将你生生拽进去,喝血吃肉剔个干净。现下他成了古稀之年的老人,反倒对这些鬼神之说越发的忌惮。

大皇子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起伏:“父皇,儿臣向来不信那些怪力乱神之说,此事背定时有人故意为之。”

宇文止世将话接了过去,作出一副看透一切的模样:“大哥,这话还用你说,我觉得定时那幕后主使之人想以此造成宫内混乱引开视线,好达成他那不为人知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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