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首边的道姑道:“何汉岑,宫主命你同罗琨暗中保护瓦剌使者,怎地你二人如此无能,此人从辽东便一直跟着树海,你们竟全无知觉?”她语气温柔甜美,说话时脸上犹带三分笑意。
这一问却大出骆玉书意料之外,他本推测无为宫掳走树海,轻则意在勒索赎金,重则欲图挑拨两国开战,倘若树海在明朝境内遇害,瓦剌恐不免谋动兵戈,届时各地白莲教众便可趁乱起事;此刻听了这几句话,方知对方竟是奉命保护树海,那却是在替王振或瓦剌办事了。无为宫身为江湖上头号邪派,竟然勾结奸臣外敌,阴谋滋甚可见一斑;而以自己的武功,从辽东跟踪树海伊始便即被人发觉,历时弥月而全不自知,也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何汉岑汗如雨下,伏地道:“属下自知办事不力,还望二位尊使恕罪,再……再给属下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语气大为惶恐。他与同伴确是一路跟着树海,但骆玉书武功高出他们甚多,两人竟未察觉树海身后又多了一人盯梢;然他二人行事亦极为谨慎,时不时便变换一身装扮行头,骆玉书全副心思扑在树海身上,也不曾留意到二人,以致两拨人马分别跟踪了树海将近两月,相互间竟始终未能察悉对方,直到骆玉书跟何汉岑在张府交上了手,才猛然忆起沿途同这张脸曾打过几次照面。
这一日骆玉书尾随王林而去,吩咐两名部下守在张府盯梢,何罗二人顿时惊觉,一经商议,当下先由罗琨带走树海,何汉岑坐镇张府静观其变。他见树海被官兵盯上,也是惊疑不定,担心张家向官府告密,便将张吉本绑起来细细盘问,是以未将他与旁人一并点晕。
左首那道姑对何汉岑道:“宫主念你在宫中日久,今番且容你戴罪立功。罗琨已在沿路留下暗号,你速速前往接应,不可再生纰漏。”何汉岑喜道:“多谢宫主和尊使宽宏大量,属下替宫主办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挣扎着站起身来,缓缓向门外走去。
骆玉书先前瞧他同顾青芷交手,武功着实不弱,却对这两名妙龄道姑始终毕恭毕敬,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声,心知二女定是来头颇大,一时未敢贸然出手;此刻见他要走,暗忖这人是王振勾结外敌的重要人证,万不能轻易任其离去,更不多想,长剑铿然出鞘,疾探何汉岑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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