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折回崇胜寺,见朱奠培及范虞二老被无为宫教众团团围住,各人兵刃出鞘,两下剑拔弩张,不由微微一惊。冼清让道:“你们这是作甚?”管墨桐道:“眼下官军之围已解,只须尊者乖乖交出文大侠,众兄弟便可尽快离岛,迟了恐生变故。青莲尊者,你为一己私利弃阖教弟兄安危于不顾,如何坐得宫主之位?”陈郁松亦自冷笑道:“尊者使这等下作手段逼迫宫主让位,在场哪一位不是江湖上名头响当当的好汉,谁人能够心服?识相的便快送还文奎大侠,否则大伙儿动起刀枪,面上须不好看。”朱奠培目光闪动,缓缓道:“祝某自打出娘胎以来,从未受人胁迫,两位长老若想动手,在下奉陪到底。”

景兰舟见状心道:“小王爷在寺中虽已直承不讳,此刻当着众人之面,毕竟不敢表露身分。管长老、陈长老他们不欲亲手对付小王爷,便想鼓动教众群起而攻,好一招借刀杀人之计。”冼清让也瞧穿对方心思,笑道:“诸位不必如此。中元法会原是本教盛举,可叹今次被朝廷盯上,搅扰了良辰佳节,实是大煞风景。眼下官兵虽一时撤退,未必不会卷土重来,诚如管长老所言,大伙儿该当速速离去才是,切不可为小失大,徒作意气之争。渡口现有两艘大船,足够容载岛上弟兄,咱们先寻处平安之地落脚,天大的教务也可容后再议,大家以为如何?”众舵主纷纷点头道:“属下等皆从宫主号令。”

霹雳堂诸人心道:“冼宫主这话说得十分漂亮,小王爷若再强行相争,不免有死缠烂打之嫌;文大侠若真在君山,待岛上教众离去之后,冼宫主自可派人细细搜寻,除非小王爷现下将人一齐带走。但眼下此等情形,文大侠一旦现身露面,小王爷如何留得住他?倘若当场以之为质胁逼其女,势必人心尽失,再难觊觎宫主之位。”想到此处,无不佩服冼清让的聪明才智。

朱奠培面不改色,笑道:“冼宫主所言极是,众位这便请罢,祝某愿为殿后。”陈郁松冷冷道:“尊者这话甚么意思?你不一同乘船离岛么?”朱奠培笑道:“官兵遽然撤去,焉知不是圈套?诸位半道若遭拦截,在下留守君山,正好可以接应。”景兰舟心道:“小王爷坚持不肯离去,看来师哥果然在此。”正要再劝对方放人,冼清让忽道:“尊者所虑甚是,便请众位先行上船,本座身为教主,当与青莲尊者同留断后。”

景兰舟在旁闻言一怔,道:“冼姑娘,你……”冼清让在他耳边轻声道:“若见不着爹爹,我是不会去的。”景兰舟心头一动,道:“好,我留在这儿陪你。”管墨桐见状疑道:“既如此,不如我们五个老头子也迟些动身,以防青莲尊者耍甚花枪。”冼清让笑道:“五位长老若皆留此,船上岂非无人领头?便请二仙、三友各自督率一船,务要让大伙儿平安登岸才好。”

陈郁松迟疑道:“宫主所言虽是,但若我等尽数离去,只怕无人钳制青莲尊者带来的高手。”松筠道:“师弟不必担忧,我陪冼宫主留在君山便是。”又向顾铁珊道:“堂主一行皆是冼宫主请来的贵客,倘或有甚差池,不免失了礼数,不妨同在岛上稍候片刻,待前路探明无事再行不迟。”顾铁珊本就一心要救回文奎,当即应道:“这样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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