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了吗?”

是寒倾墨。说是我洗澡,他竟也来了。

“想洗澡不告诉我!来啊,一块儿洗!”感受着水花洒在自己身上的温润,我不无享受地开口。

没想到被水湿润身体的感觉是这么舒爽,而今晚的夜色又这么美丽,一边玩水一边赏景,真是乐不可言。

“喂,怎么不说话了?来的时候不跟我一块儿来,现在又躲在树后面不说话,怎么了啊你?”

“大傻瓜,男女有别不知道吗?!”片刻后,树丛后方再次传出寒倾墨的声音。不过这声音听上去竟有些生气。

我惹到他了?

“额……你……你那么小,和我不存在……有……有别一说……的吧……”我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不小了!大傻瓜,你以后要给我牢牢记住,是同类就有别!女孩,尤其是你这种弱女子,一定要和所有异性划清界限!”树后的寒倾墨带着教训的口吻开口。

“哦……那……那你不洗澡过来干什么?”

“是怕你被水淹死啊大傻瓜!”

“……”这个地方的河水才刚刚过膝好吧?

“完事啦!”洗完澡,我对躲在树丛后的寒倾墨道。

“你怎么洗得这么慢……”寒倾墨道,一脸不耐烦地从树丛里走出来,却在看到我的瞬间愣在了原地。

“你……你怎么了?”见他目不转睛地将我望着,像丢了魂儿一般,我不禁有些害怕地拽了拽他的衣角。

“没想到你竟是这个样子……”寒倾墨缓缓开口,眼底划过一抹羞涩,他有些不自然地低下头,又道,“你刚才,真的只是在洗澡?”

闻言,我忍不住老脸一红。整个过程,我只有三分之一是在洗澡,其它时间都是在玩水。

“怎么不说话,做贼心虚了?”

“也……也玩了一会儿水……”

“怎么玩儿的,是这么玩儿的嘛?”说着,寒倾墨弯下腰,撩起一片水花便向我身上泼来。

“你……”我一愣,不知他要干什么,看到他含笑的目光,方明白他是在与我玩笑。

“是!”我道,一边笑一边撩起一片水花回击过去。

“谁让你玩水的?!”他道,带着质问的口气,又一片水花打过来。

打我还要找理由,我才不会让你得逞!

“我乐意!”我道,捧起一捧水便向他身上泼去。

“你这个坏家伙,竟然敢上双手!”他故作不平,俯下身,双手撩起一条长长的水带向我身上淋来。

“啊!”一声尖叫,躲避不及的我被他淋湿了半个身子。

“好啊你!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说着,我挥舞双手便向他扑了过去……

我俩你追我赶,你攻我躲,玩儿得不亦乐乎。水花一片片落在对方身上,激起一颗颗晶莹的水珠,亦激起对方一阵阵又惊又喜的笑声。

水花四溅,笑声起伏,从诞生至今,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

没想到,一向老成沉稳的寒倾墨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真是让我既惊喜又欣慰。和老成沉稳的他相比,我更喜欢这个简单随心,无忧无虑的他。

玩够了,跑累了,我们方才慢慢地停了下来。刚准备回家,寒倾墨突然从河里抓了一把臭泥,用力地抹在我的脸上:

“这样就不会有人打你主意了,虽然那个种马不一定。”

他说的种马,便是村长。自从知道村长对我提出过那种要求之后,他便给村长起了“种马”这个外号。

只是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口气中带着主人公似的霸气,仿佛我是他的一只宠物,或者一个私有物品。

“可……可这个泥……太臭了……”我耸了耸鼻子,有些嫌弃。

“先忍一忍啦,安全最重要!”

“好吧……”

他虽然比我小,心思却比我缜密周到许多,所以我很听他的话。

说书馆一开张就收到了出乎预料的反响。

起初只是处于好奇来看热闹的人,只听寒倾墨说了一回书就上了瘾,导致接下来的每天城隍庙人满为患。

说书馆正式步入正轨后,寒倾墨便和前来听书的人收取一些微薄的报酬,通过从听书人那里收来的钱,寒倾墨不仅做到了养活自己,有时候还能替我解决衣食问题。

但因为喜欢听他说书的人太多,刚开始那几天,我这个最忠实的小书谜每次从医馆回来,都会被摩肩接踵的听书人挤到门外,每次都听不上他说的书。

后来寒倾墨为了让我也能听到他说的书,特地在离他最近的地方为我留出了一个“贵宾”位,解决了我听不上书的烦恼。

没想到在听书这件事上,“吃白食”的自己能被他如此优待,因为他“特别关照”这件事,我悄悄感动了许久。

安逸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七夕,村里的少男少女们一大早就出去游玩了,本来师父也让我去的,只是我知道自己虽然长了个少女的身体,真实年龄却还不到五岁,便留下来了。

不过没了少男少女的欢声笑语,这个村里变得委实沉闷了许多。不过没了那些少男少女的欢声笑语,这个村子变得委实沉闷了许多。现在唯一能激发我热情的,就是早上出门前寒倾墨对我说的,会特地为我准备的午饭。

熬到中午,我立即回家吃饭,还未到家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在门口等我。

看见了我,寒倾墨微微一笑,却没有像以前一样毫不顾忌地跑过来拥抱我,而是安静地站在原地,挺直的身体加上脸上温和而不失礼貌的笑容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温文尔雅。

他本就长得俊美出尘,如今敛去任性率真的孩子气,竟给人一种长大成人的错觉。

我不禁有一瞬间的晃神:如果他真的长大成人了,一定会有很多女子想嫁给他吧。

虽然我不知道嫁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嫁给一个人就可以永远和这个人在一起了。我想,肯定会有很多女子想永远和他在一起。

“有鱼,”见我走到了跟前,寒倾墨低下头缓缓开口,脸上浮起一抹不自然的红晕。

听到他对我的称呼,我一怔。他从来没叫过我的名字,以前,他一直管我叫“大傻瓜”来着,虽然不好听,但是听得久了还是觉得这个称呼更亲切一些。

“嗯。怎么?”

“我今年,十二岁了。”他道,意味不明。

“嗯,你又长大一点儿了。”

“不是,”他反驳道,有些懊恼,“在我们天启,十二岁就可以……可以定亲了……”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低得近乎呢喃。

“哦。”我诧异地点了点头,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

“……”无奈的看了我一眼片刻,他方释怀似的叹息了一声。

“你……你听我讲了那么多故事,最喜欢的是哪一个?”他抬起头,目光缓缓移上我的脸。

“都喜欢,只要是你讲的,我都喜欢!”我道,对他的崇拜溢于言表,“我最喜欢听你讲故事了!”

“哦。”他却没有看我,而是在目光与我相触的瞬间害怕似的躲开了去,让我一头雾水。

深吸一口气后,他再次开口,目光在四周不安地游离,始终不肯正眼看我:“我讲的那么多故事里,我最喜欢的,是妖和人的绝恋。我希望我也有一场这样的恋爱,无关种族,生死不弃。”

“哦。”我配合道。

今天的他为什么看上去这么奇怪?

“有鱼,这个,送给你!”他突然道,似用了很大的勇气,话音未落他已把一个金闪闪的东西递到我眼前。他望向我,好看的杏眸中闪烁着我从未见过的异样的光彩,比撒下了一把星辰还要耀眼。

我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低下头,目光落在他递过来的东西上:那是一只一寸长短的簪子,簪头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金色蝴蝶,闪闪发光栩栩如生,很是漂亮。

“哇,好漂亮啊!你从哪里弄来的?”接过簪子,我一边把玩一边对寒倾墨道。

“是我用说书挣来的钱从簪子铺里买的。”寒倾墨得意地挺了挺胸脯,旋即冷下脸,不无严肃地道,“这可是簪子铺里最贵、最好看的一个,我好不容易从那些少男少女手中抢到的,你可不能给我弄丢了!”

“这么贵重啊?”我一惊,忙停止把玩,把簪子小心翼翼地放回掌心,“那当然不能弄丢。”

“大傻瓜!”闻言,寒倾墨不仅没开心反而皱起了眉头,气呼呼地吼道,“我说你不能弄丢它不是因为它贵重,是因为这是我给你的!”

说罢,仿佛怕我不同意似的,他意犹未尽地补充了一句:“是我这个堂堂天启王朝君主,寒轩辕的第九个儿子,当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启盛皇子送给你的。”

“哦。”我乖巧地道。

虽然不知道皇子和普通百姓有什么不一样,但只要他不再生气,我愿意配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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