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茫茫的雪地被冬日暖阳照的发光发亮。一片雪白中,梅花树埋在积雪下,隐隐露出藏着的嫣红。

陈仪痴痴地望着这大自然馈赠得美景!

情不自禁喃喃念道: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好一个梅雪争春!”

一声爽朗清丽地笑声响动在侧面游廊。

陈仪扭头望去,来人身着素色对襟长裙,披着玄色长裘斗篷。笑脸吟吟向陈仪走来。正是陈仪自己寻来,借王老夫人之手,送进忠勇伯府的俞三娘俞先生!

陈仪看雪看得久了眼睛胀痛,起身揉了揉眼睛。有些羞涩地笑了笑,对着俞先生行礼,道:

“先生好。今日先生来得怎么这样早?”

俞三娘跺了跺脚,将脚上积雪抖落,随意答道:

“昨儿晚膳前飘起大雪,晓得今早上定然雪景怡人。岂能窝在家中犯呆。再若不是来得早些,又岂能听到这般好诗?”

“先生怎么调笑起仪儿来了。先生可曾用过早膳?今日炸了油饼,春俏做了八宝粥。味儿都不错,很是香甜。”

“本来是用过了,听你这一。嘴里倒泛起馋水来,罢了罢了,来个油饼尝尝罢!”

俞三娘得俏皮,陈仪不禁莞尔。吩咐春俏去厨房捡两个油饼送来。

见她刚从外面进来,裙摆披风下摆都被雪水打湿,恐怕鞋袜早已湿透。陈仪急忙喊住春俏道:

“别急着去厨房,先去找双鞋袜,给先生换上。”

春俏脆生生答应了,一溜跑回了先生客房。

陈仪又对俞三娘:

“先生,咱们进去话。”

俞三娘和善温柔地看着陈仪,点点头:

“还是三姐这里舒坦,每每都想得周到。”

二人着话进了内屋。

俞三娘脱去披风,雪经热气一烘,顿时渗进了披风。陈仪见状,随手将披风搁在炭盆旁边烤干。

春俏很快跑回来,取了鞋袜进来,伺候俞三娘换了鞋袜。俞三娘这才觉得冻僵的脚趾有了温度。春俏又去厨房捡了几块油饼,并一壶红枣姜茶。热腾腾倒了一大杯递给俞三娘。

俞三娘一饮而尽,姜茶下肚,胃里顿时暖洋洋浑身舒畅。

陈仪给自己和飞白各自倒了一碗,二人也饮了姜茶去寒。

二人进去书房教学。

陈仪将前几俞三娘布置的课业交给她。俞三娘边看边点头,赞许地:

“这几年三姐的字写得大有长进,果然楷书篆书都不适合你,草书对你来又太过狂放。这行书恰恰符合你的笔风。不错不错!你这笔字再练上几年,也能算略有成了。”

“仪儿练了几年行书,方才觉得书法不易,练得有成更是不易。先生就不要哄我开心了,仪儿这笔字,不过将将能够见人罢了!”

其实俞三娘倒不是乱夸。

陈仪前世闲来无事常常卧床写写日记,借此打发无聊时间。钢笔字确实写的不错,书画同源,二者虽有软硬之区别,但道理相通。陈仪不知道自己钢笔字写的是行书风格,只是买了字帖临摹。

俞三娘做了她先生,俞三娘写惯篆,开始便教她篆,陈仪越写越糟糕。俞三娘细细观察,渐渐发现她笔风似行书,于是及时做了纠正。改用行书,又强压着陈仪,改掉写钢笔字时留下“浮”“飘”的毛病,陈仪这才越练越顺手。

都字如其人。

陈仪后来想着,大约自己骨子里有些暗藏不羁,却又本能地循规蹈矩。所以写得了行书,却写不好草书楷书篆。

俞三娘见她自谦,她今日心中有事,倒是不想多旁得。只点点头:

“你的字写的虽有些不错,但想要自有风骨依然路途漫漫。沉心静气多练便是了。今日我来有一事要同你。再过两三个月,我要回故乡,不能再教你了。”

陈仪大吃一惊,急忙问道:

“先生怎么突然要走,莫不是仪儿做了什么惹得先生不快了?”

俞三娘笑道:

“你这丫头就是想得太多。不管你事,是我家中来信。我那青梅竹马地未婚夫终于一命呜呼,哥哥嫂嫂念我多时,我也该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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