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把奕儿安置在了驿馆二楼的一间雅苑里,从驿馆门口到雅苑不过是须臾之间的片刻,宇文贺却觉得他走的颇为漫长。
好像是这三年来一千多天的思念、愧疚、煎熬、孤独、痛苦都凝聚在了这须臾之间。
“吱——”
雕花木门门被颤颤巍巍推开时,里面是一片狼藉,碎裂一地的瓷片上带着刺眼的红。
婢女和大夫齐齐被绑在一起,嘴里塞着布团,看见他和南风进来眼神里满是焦灼。
宇文贺心中一窒,慌忙问道:“人呢?”
南风脸色一白,上前把婢女和大夫嘴里的布团扯了出来,厉声喝道:“那姑娘呢?!”
“哎吆!那姑娘是个练家子,刚给她梳洗打扮好,她就把我们打了,然后自己就出去了!”婢女欲哭无泪道。
“那地上的瓷片是怎么回事?”宇文贺捡起地上一块带血的瓷片,眉间寒凉却带着紧张。
瓷片素白,鲜血嫣红,看着有种触目惊心的美。
“哎吆吆,那姑娘脚上有伤,刚从床上下来,还没走几步就碰翻了花瓶,膝盖磕在了碎瓷片上!”大夫气的牙痒痒,忍不住又说道,“我就是被她绑了还劝着说腿上的伤要紧,可她偏是不听……”
宇文贺眉头紧锁,把那片带血的瓷片紧紧握在手心里,血水顿时顺着掌心滴在地板上,就像是一朵一朵妖冶绽放的红梅。
“主子!”南风一惊,急忙跪在地上,不禁有些冷汗沉沉。
宇文贺咬牙,眉间痛苦之色再难忍耐,掌心里的血流在他白色的暗纹袍子上,刺眼的红。
“找!现在就出去找!”说着,宇文贺松手,瓷片和着血水一起砸在地上。
南风刚想开口说,宇文贺就已经没个人影了。
他有些无奈,匆匆忙忙的帮婢女和大夫松了绑,又问大夫要了些药和纱布,便慌忙去追宇文贺。
陛下要是伤着了自个儿,他这个贴身暗卫自然难逃其咎。
现在正是杨花落尽子规啼的暮春时节,念奕殿的人刚刚得了令把池里养上芙蕖,管事的公公急忙去内务府挑芙蕖品种,却发现这荷花的品种数不胜数,也不知陛下要的到底是那一种。
念奕殿管事的公公生怕搞不好差事,便偷偷去问元和,到底陛下喜爱的是那种荷花。
元和叹息,然后道,是东海的西子争艳。
管事公公明了,然后便想回去忙着栽种。
元和把他拉了回来,嘱咐道:“也别全部种成西子争艳,多找些品种,只不过这西子争艳一老要有,但也万时别多过了别的品种去。”
管事公公皱眉,疑惑道:“这是为何啊?陛下不是喜欢西子争艳么……”
元和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哪那么多废话?吩咐你的去做就是!”
“是是是,是奴才多嘴了!”管事公公连忙住嘴,堆满了讨好的笑意,然后给元和见了个礼匆匆的走了。
走到了僻凉羊肠宫道上,嘴上一撇,忍不住尖着嗓子骂道:“奶奶的元和狗!洒家当年管事时,你他娘的还不知在哪儿净身剃毛呢!呸!如今竟然敢作威作福坐到洒家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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