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挂起一弯弦月。
今夜无星。
试炼广场丹墀之上的高台,伟大的医长大人端坐着,正在接受首考晋级的学子们顶礼膜拜,他尚不及说声“解散”,便突然被人拉走,一口气狂奔到了怀春帐。
这是沈令云第二次跑的上气不接下气,险些断气了。
虽然没有像上次那样抱个人长跑,感觉也是糟糕透顶。
他一张因急喘而涨红的完美俊脸上,尽量保持着风度,仍难掩一缕不爽。
“江湖救急,帮不帮?”始作俑者完全没有认错态度,人都被她拉来了,才问道。
有选择的余地吗?
沈令云喘完:“帮,说吧,让我做什么。”
难得他对她有一副不错的脾气。
“请医长大人端好架势,给我撑腰即可。”白无药露出两颗醉人梨涡,眼角却透出微微寒气。
怀春帐乃是由十几个粉色香帐拱着一座勾栏露台围建而成,露台极大,布席无数,丝竹声乐,奴姐儿摇曳,人们在这露台上吃喝玩乐尽兴了,便会歪歪斜斜拥着美人进入香帐,片刻再出来继续吃喝玩乐。
彩灯旖旎,幕天席地,人们玩的放肆,玩的狂野。
这座露台没有新进好货拍卖的时候,一般都是这样的声色犬马,莺歌燕舞。
不知哪来一阵风,灯火明灭,寒气森森。
所有人醉眼朦胧地扭头一瞧,酒立刻醒了大半。
纯蓝衣袍,既是身份象征,也是地位象征,那是济澜医殿医官们的衣着款式,能将这么一件没有多余装饰的衣袍穿的这么高雅绝俗,且完美得不像话,近期能在此出现的,只有一个。
沈令云!
怀春帐很多人都见过他,自打上次他从帐前经过,“拐”走了他们快要到嘴的鸭子后,柳怀春回来就告诉大家鸭子被人吃干抹净了,都别惦记着了,那个男人他们惹不起。
惹不起就不惹呗,可他怎么又来了?
再瞧他旁边,妈呀,鸭子……不是,美人儿也来了!
这个小美人儿,他们印象深啊,夺剑伤人,突围窜逃,随机应变,机敏聪慧,以及后来传的沸沸扬扬的西坡药田之战。
来者……不善啊!
人们另一半酒也醒了。
声乐停歇,歌舞凝滞,男人惶惶,女人怯怯。
而最害怕的出了一身白毛汗的,是柳怀春——她算着医药大试的时间,想着医长大人公务繁忙顾不上琐事,也算着从这里走出去的粉奴儿,断不会折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名声再回来添话柄,她只要暗地里与白无药联络,谨慎行事,总能敲诈回一些损失。
岂料,人算不如天算,这小两口不按常理出牌啊。
柳怀春隐约觉得,怀春帐要毁了,自己也要玩完了。
沈令云于露台红栏外一站,沉静如海底的黑色眸子往上一扫,划过柳怀春的脸庞时,吓得她瞬间软倒。
“你该知道我为何而来。”她一跪,白无药就看见了她,病虚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
柳怀春狠狠一抖,生不出半点反抗之心,连滚带爬绕到一顶香帐后面,须臾,抱着一个昏睡的小身子,送到白无药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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