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家少爷的荒诞不经和软弱无能,最庆幸的应该是陈威的叔父陈国康和他那脑满肠肥的儿子陈陵,他们对陈威的家产觊觎已久。
加上陈英曾经在气愤之余无意说过自己百年以后考虑把爵位和家产传给侄儿,彻底勾起了这对父子贪欲,这次陈威落水,父子两额手相庆,只盼陈家这个不肖子孙一死了之。
谁料陈威“福大命大”,捡了一条命回来,不过他们还是十分开心,因为陈威“脑子进了水”,在他们看来,这下陈英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家业传给一个傻子了。
在陈威落水的第二天,陈国康便领着儿子登门探望,说是探望,实则为了印证一下坊间的传言,看这个废物是不是真的脑子进了水。
陈英刚进家门,陈国康父子便嬉皮笑脸地迎了上来。
陈国康殷勤地接过哥哥刚脱下的官服,瞥了一眼哥哥道:“兄长公事繁忙,小弟唐突前来,多有打扰,还望兄长恕罪。”
陈英并不喜欢这个精明的弟弟,无奈父亲死得早,他之于陈国康一直以来既是哥哥,同时又扮演着父亲的角色,弟弟所提的要求,只要力所能及,无有不应,加上弟弟向来死皮赖脸,久而久之,再也无法甩开。
上次陈威爱上了一个青楼女子,做父亲的差点被气死,陈英盛怒之下说出将来如果儿子继续玩世不恭,他会考虑将爵位传给侄子的话来。从那以后,陈国康三天两头带着侄子往家里跑,令他不胜其烦,对自己说过的话后悔不跌。
陈英瞟了弟弟和侄子一眼:“来了?有什么事就说!”
陈国康谄笑道:“无事无事,只是听闻威儿不慎落水,我这个做长辈的想来探视一下侄子。”
陈英说道:“那就进来坐吧,不要像根柱子立在那儿。阿福,看茶!”
老管家阿福遵令而去。阿福年龄与陈英相仿,平时很少说话,双眼无神,身形有点佝偻,然而陈家的各项事宜却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
陈国康向儿子挥手道:“你去院子里走走去,我和你伯父要说事。”
陈陵拱手而去。
一杯茶下肚,陈英打破沉默道:“说吧,你们父子此番前来又有何事,总不会专程看望陈威吧?”
陈国康放下茶杯嘿然道:“兄长说哪里话,我亲眼看着威儿长大,对子侄一辈的疼爱还是有的,更何况陈威还出了这样的事。”
“他现在没事了。”陈英冷淡地说道。
陈国康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不过这件事在京城已经传开了,说什么陈家家门不幸……”
“够了!”陈英拍案而起道,“你作为陈家人,不制止一下他人的流言,却跑到我这里嚼舌,到底安的什么心?”
陈国康忙站起来道:“兄长息怒,我怎会忘了自己的身份,当时就让家丁用棍棒招呼了一遍南城的几个长嘴婆娘。可是防人之口甚于防川,您也知道,京城的人最喜欢拿这些事做文章。我是担心假如那些流言蜚语以讹传讹,被人添油加醋,传到宫中,那对陈家的声誉可不大好啊!我此番过来,一则看望侄儿,二来则是与您商讨对策。”
陈英缓缓坐下来,思忖着弟弟的话语,他当然知道这个离经叛道的儿子已经严重损害了陈家的声望,然而陈威不自重身份,为了一个青楼女子跳湖自尽,这种事情若果真传到宫里去,那陈家的祖祖辈辈都要蒙羞,他沉吟道:“依你看,此事该如何收场?”
陈国康端起茶来一饮而尽,眼里放光道:“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不知兄长意下如何?”
“不要卖关子,快说来听听!”
陈国康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此事因陈威而起,自然由他来了结。此时向外人解释是没用的,陈威必须要做一些事来证明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尽早寻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为他安排一门亲事,找个德高望重的人主婚,相信婚后流言自然不攻自破。”
陈英点头道:“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陈威未必会同意,此时他母亲把他护得很紧,事事顺着他,唯恐他再次自寻短见。更何况,哪个名门家的女儿会看上陈威?”
陈国康道:“儿女婚姻,自古以来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个道理相信陈威还是懂的,只要他知道未婚妻温婉贤淑,定然不会抗拒。”
“那你来说说,谁家女儿合适?”
陈国康说道:“我私下里已经替威儿物色了一位佳人,倘若兄长同意,我这就安排媒人去提亲。”
陈英道:“你可真有心!只是不知道你口中的这位佳人到底是谁?”
陈国康回道:“她便是曹家二小姐曹芙蓉。”
听闻这个名字,陈英的脸瞬间铁青,他冷冷地说道:“威儿的婚事往后再议,还有,休得再提曹家!”说完拂袖而去。
陈国康怔怔地看着兄长离去,不知道哪里说错了话。他到曹家做客时曾见过曹家二小姐,觉得此女配陈威绰绰有余,况且曹家在京城也是一个望族,不知兄长是对曹家不满还是对曹家二小姐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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