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楚建赫和林静涵本说好了下午回家,但路上被其他事绊住了,只留楚陶然一个人在家。接完林静涵的电话后,遵照她的嘱咐关好了门窗,楚陶然自己玩了一阵,索然无味,就看着外面的天色,在画纸上描摹,镶着金边的云彩和躲躲藏藏的落日余晖,在天空晕染得辉煌。
黄昏逼近,他的视野受限,就夹着画板爬上三楼,站得高看得远。
三楼有个储物间,因为没人住,就暂且搁置些用不到的东西。楚陶然走进去,那里有个宽敞的阳台,阳台外侧可以看到一棵枣树,刚刚长到高出三楼地板半米的位置,是楚建赫十年前种下的,种时就挑了棵大的,这些年也越发长得快,现在正结枣,一棵棵蚕豆大的青色小枣挂在枝头,羞涩的模样,树冠的枝叶时不时够上窗户,随风拍打下面的玻璃。
他踮脚推开窗户,顶层的房间太热,热气蒸人。
楚陶然拖过一张藤椅,爬上去盘腿坐好,把画板搁在扶手和腿上,窗外的夕阳正到浓烈处,滚滚的红云追着熟透的太阳跑,大片的天空,俱是是烂漫的赤红和澄练的金黄。
楚陶然刷刷动笔,想把此时情景变成一张照片,能入眼的东西,才能入心。
一张宽大的藤椅,楚陶然黑漆漆的小脑袋就在椅背上方时隐时现。
“砰砰……”
听到奇怪的响声,楚陶然的脑袋瞬间从画板后面冒了出来。
楚陶然睁大眼睛,没有被推开的那面玻璃,在微微的振动。
“砰砰砰……”
一小片乌黑的头顶忽然出现在玻璃的下边沿处,自中间的发线,明晰地分向两边。
“谁?”楚陶然小声问。
那片小头顶晃了一下,好像刚刚才注意到另半边窗户是开着的。
“三……三三……”
楚陶然的画板摔在了地上,他挪下藤椅,垫着脚趴在窗台上,惊惧道:“依依?!”
“我……我够不到……”那一小片头顶一阵起伏晃动。
楚陶然吓坏了:“你别动,千万别动,找个东西抓好了,等等,我、我、我……”
慌张环顾四周,冲过去用身体急急推动藤椅,莽撞的力量把藤椅不管不顾地撞上了墙壁。
楚陶然爬了上去,站在椅子上往窗外看,与汗流浃背仰头看窗户的江依依对个正着。
她满是汗水的小脸红彤彤的,耳边的发丝都黏在了脸上,脚踩在略微粗壮些的树干上,身体扭曲着横亘在交错的枝叶之间,一手环着墙壁外的白色管道,一手搭在窗沿上,骨节用力到泛白。
然而楚陶然的脸更白,江依依攀在右半扇窗户上,而他此刻是在左半扇窗户上。
“你抓好,一定要抓好,我去另一边!”
楚陶然又爬下去,把藤椅向右撞去,又忙忙乎乎爬上了右边,“哗啦啦”推开窗子,江依依的头顶就在他的视线下方。
夏风吹过,枝叶附和,楚陶然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怎么办?他没有足够的力气把她拉上来,可江依依又不能在上面站多久,一旦来阵大风……
“你拉我的手,我用脚踩着墙壁往上爬……”江依依的声音闷闷从下传来,语速不平稳,吐字却是冷静和泰然,仿佛爬树爬了很多次,经验已经十分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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