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过去还好,可是如果撑不过去……”这段话是医生原话,医生模棱两可,他也没有办法。
下午时,黄蕾和母亲赶到医院时,何瑜之第一次那么真实感受到如果受害者变成自己亲近在意的人,那样的感受真的一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面对黄蕾和师母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他第一次真实的感受到那些他见过的受害者家属的感受,真的非常痛苦。
黄秋文躺在病床上,除了旁边的呼吸机心电图外,他俨然已经安静沉沉的睡去,ICU病房空旷寂寥,行走出入的护士医生机械冷漠。
家属无能为力的无助,何瑜之不敢走远,他怕走远了亦或是不注意,一切就都会变得物是人非,他一直守在无菌玻璃门外。
话语间两人沉默下来,易南似乎能微微听到一点医院心电机跳动的声音。
易南想到一件事,说:“我记得师父在出发前是穿着防弹衣的,按理来说刀扎入的位置,如果穿着防弹衣是不可能伤到他分毫,可是当我们赶到的时候,师父身上并没有穿着防弹衣,现场也没有。”
事情太多太突然,何瑜之都忘了这最重要的一点,他们所有人出发前都再三仔细的确认过穿着防弹衣和手枪,师父是老刑警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杨永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黄秋文此前进去时手里还拿着手枪,自身的格斗擒获能力也是佼佼者,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被一刀击中?
这件事有蹊跷。
易南立刻站起来大声询问办公室里的所有人:“今天白天冲进矿场屋内跟黄秋文队长在一起的人是谁?”
四下安静下来,他们都停下了手里的事,面面相觑,一个看着一个,似乎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角落里出现了一道声音:“我,我跟队长进去的。”
说话人是警校刚毕业来实习的警员,为人不出风头各方面也并不出色,唯一值得一提的是,他是省公安厅要的人,先在局里实习就是为了让他熟悉熟悉环境,据了解,他对犯罪心理学具有深奥研究,并且得到国外的权威认可。
易南看着他,脑海里有片段对他的记忆,沉静喜欢对着电脑的年轻人,有什么指令总是最快完成并且出乎意料的年轻人,休闲吧吃饭时被其他男警调侃是犯罪心理天才神童的年轻人。
他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低头垂眸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紧张的手指都紧紧的扭在一起。
易南声音哽咽,面对那边不知所措悲切的年轻人,他没有把话意思完全说清楚,“队长出发时是穿着防弹衣……”
他搅着手指,连连呼吸好几下才有勇气说出来:“他把防弹衣给我了……出发时我太紧张忘记穿防弹衣出发,队长就把他自己的防弹衣脱了让我穿着。”
易南没有说话,他沉默着崩溃,这给他的刺激很大,大到一时间消化不了接受不了,这件事无法也不能怪任何人,可是偏偏就是这样阴差阳错的感觉深深伤害着他们三人。
年轻警员的愧疚懦弱不敢出面,因为自己本不应该发生的失误,让一名德高望重的刑警承受这一切,黄秋文善良的把防弹衣给年轻人更多机会,自己却落得现在在ICU病房不知道能不能苏醒的地步,相同易南感到自己也有错,如果当时分布任务时冲进去房屋的是他,会不会就不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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