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安笑眯眯道:“恭喜师叔祖终于寻得传人。”

雨苦岩扯着衣襟擦干眼泪,顺便擤了擤鼻涕,道:“小安子有功,给你记一大功。”

孔安又对张旭道:“我原想带你来师叔祖这里看看有没有新鲜好玩的玩意儿,看来以后得找你要新鲜玩意儿了。”

张旭笑道:“还要多谢孔师兄引路之恩。”

“炼器最基础也最重要的就是控制火候,你自身会使用火,入门较常人容易许多,也是也不要因此就傲慢懈怠,不肯用功!”

雨苦岩背着手,一边轻轻踱步,一边滔滔不绝。

“你听清楚了吗?”雨苦岩停步问张旭,眼睛余光扫到孔安,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这么快就被嫌弃了,孔安哭笑不得,“我不打扰您了,马上离开。

初阳你安心在师叔祖这里学习,我会去瘦枯峰告诉娄师叔的。”

孔安离开后,雨苦岩指着他的背影跟张旭说:“这个小安子,看似机敏好学,在年轻这一辈也算不错,但是心思不定,这么多年炼器都没入门,你可千万不能学他!”

小老头因为孔安不肯学炼器,对他颇有微词,张旭心中暗笑,嘴上连连称是。

“你们这些小辈,一点都不务实!认为我炼器是小道,上不得台面,只一心仰慕那些修为高绝之人,只想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哪里知道炼器也能包藏宇宙,修臻化境可炼化天地,化天地规则为吾所用!”雨苦岩吹嘘道。

张旭想学炼器仅仅是觉得实用,倒没有想过靠炼器化天化地。

雨苦岩所说固然有夸大事实、吹嘘作假的成分在,炼器并非小道、可包藏宇宙这点倒也没说错。

只听他继续说道:“你能较为精准地使用火,这很好,免得我再教你。

今天我不教你其他,先教你读书。”

先教读书倒是张旭没想到的,他读了那么多年书,也曾教过别人读书,今天想听听雨苦岩怎么教他。

“炼器入门难,是因为要读得书太多,要学的东西太多,你得博闻强识。

冶炼百工之术,是你必须要学的,所以这类书不得不读。

再有各地风俗特产、奇物奇材更要烂熟于胸,他日好取材料。

还有各类传说异闻也要关注,异象一般都有天材地宝出世。

还有最后的,也是最难的,阵法。

若说火是炼器的基础,那阵法就是根本。

使用合适、精妙的阵法为所炼器物注灵,是炼器最关键、最难的一步。

读书记东西不求你一蹴而就,你慢慢研读便是。但是阵法,须得在开始之前,就学会几个最基础的。”

世间万事万物之间的关联真是奇妙,张旭没想到,自己一开始就学过的阵法,居然也能用到炼器上,还是最关键的部分。

林易教的那些阵法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于是道:“师叔祖,我先时学过几个阵法。”

雨苦岩更惊讶了,这小子活活就是上天送给他的宝贝啊,“你还学过阵法?”

又是能控制地狱火这种世间罕见的火种,又是有阵法基础,这样好的传人,打灯笼都难找。

“跟一位朋...长辈学的,不知能否用在炼器上。”

张旭本来想说是跟朋友学的,但是哪有朋友能教这么多东西,于是改口说长辈。

“唔,你先使来给老夫一看。”雨苦岩捻须道。

张旭不假思索,双指并起,用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定踪阵。

林易当时说这是最简单的阵法,但实际上很复杂,张旭费了很大功夫才学会。

看了一会儿,雨苦岩缓缓开口,“这是一个空间阵法?”

此阵能找到邪物方位,说是空间阵法也贴切,张旭点头。

雨苦岩看得入神,“不简单,真不简单,这不是简单的空间阵法。”

张旭想起,这定踪阵不光能确定邪物方位,还能将他们传送到邪物所在之地,道:“它还有传送的功能。”

“你说这竟是一座小型传送阵?”

张旭点头,按他的经历来说是这样的。

“传送阵法规模巨大,我从未见过如此小型的传送阵,是如何做到精简成这样的。

你再画一遍,老夫学你画。”雨苦岩让张旭再画一遍。

张旭心里苦笑,不是说您教我,怎么变成了我教您。

又画了一遍阵法,这次张旭刻意放慢速度,好让老头跟他一起。

“你这阵法是被改过的,严格来说不算传送阵,又比一般传送阵精妙太多。

传送阵都有指向性,一般是指向特定方位空间,实现传送目的。

但是你这个阵法指向的不是方位,貌似是什么能活动的东西。”

老头不愧炼器大师、阵法大师,张旭学了很久的阵法,他看一遍就会,跟着画一遍,对阵法构造、功能了如指掌。

“你这阵法指向的是何物?是如何实现的?”雨苦岩问道。

张旭苦笑,他哪里知道这阵法的原理,用都用得不大利索,不过既然能藉其找到邪物方位,指向的肯定是邪祟。

雨苦岩对着阵法苦苦思索,道:“你自行去读书,好对炼器有个了解,读完再来我这里,老夫先研究透你这阵法。”

扔给张旭一个空间指环,老头就不再理张旭,埋头研究定踪阵去了。

灵识扫过指环,好家伙,比这殿宇还大的空间里堆满了书。

张旭想先回瘦枯峰,去娄也鸣专门为他准备的书楼看看。

“弟子告退。”

张旭告辞雨苦岩都不抬头,甚至不愿意理他一下。

一回到瘦枯峰张旭本想直奔书楼,半路遇上意料之外的人。

孔安和孔伦站在山崖边。

“初阳,你这么快就从师叔祖那儿回来了?”

“师叔祖有事,让我先回来了。

孔叔父好,昨日之事实在抱歉。”

张旭向孔伦问好,并且当面道歉。

不想孔伦却道:“过去的事,初阳兄不必介怀。

初阳兄与师父交好,唤我文则就好。”

啧,这辈分乱的,“文则是来找林...前辈的吧?”

当着别人徒弟的面,直呼其名不好,张旭改口称林易为前辈。

孔伦严肃的面容上生出些无奈,“是,只是师父怕是不肯见我。”

“怕是?”原来他们还没进去。

“初阳你不知道,以师祖的修为,我们一来他就知道了,但是他没有唤我们进去,大概是不想见我们。”孔安道。

张旭这才知道,为什么林易这种好脾性、对谁都没架子的人,偏偏对待孔伦这个徒弟有些冷淡。

原因就出在孔伦自己身上,太过谨小慎微,甚至有些刻意。

来向自己师父赔礼道歉,不是大大方方进去,而是等在一边,让师父主动喊他。

以张旭对林易的了解,孔伦越是这样,这狗东西越不会搭理他。

张旭笑道:“二位先随我进去再说,他不愿意见也得见。”

对付林易就不能太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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