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宋飞廉,想哭了,便在暗中狠摸一把眼泪,只看他现在的手已握成拳,一滴滴的血从手掌流过。他忍住心中悲痛,暗告自己不能哭,现在除了伯父,他就是家里唯一的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阿翁生前便教他做男人要有当担,将来他不在了,他便是家里的顶梁柱。

待过片刻,雨停雷停,天色稍稍清明,而刘翁带着一家老小狼狈走了过来,朝着宋母一家人跪了下去,磕了一个大响头:“多谢恩公救命之恩,若不是你兄弟二人舍身相救,恐怕一村的人都会遭难!还害的你弟……”还未说完便开始哽咽,虽然她大女未得救,却牺牲了他家的二儿子!

说罢,大家纷纷磕头谢其救命之恩,孟氏,陈氏,宋母已泣不成声。家中连去俩位顶梁柱,对他们是泼天的打击,宋真闻得心中悲痛更重几分,勉强站起来晃了好一会,道:“乡亲们说的甚么话?快快起来,以后休提此事!”

村民闻言,又纷纷磕头表示感谢救命之恩,宋真亦是无力应付,村民也不做多言。回了自己位置处吃了被水泡开的干粮,渐渐沉睡过去,待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一道光亮从洞口照射进来,众人便知雨过天晴了。

待众人来至山脚,洪水以退,可谓是来的快去的也快,昔日的家园已成破壁残垣,也不知里头东西还剩多少,妇孺大多抽抽搭搭,跟着自家的丈夫寻回自己家中。

宋家一家人疯了似的到处找,挖沙刨土,仍不见宋公,宋羲二人身影,恍恍惚惚便回到了家中。

宋望舒两眼泪光,大父,叔父没了,真的见不到了,再也见不到她那个看起来威严却和蔼的大父,外表温润如玉却有一股英雄豪气的叔父了。

宋飞廉紧闭双眼,再度睁开,却已双目布满血丝,看着眼前破败景象,却是连个遗体都未曾找到。

家中房屋已是满屋狼藉,案、几、蓆、等等其它用品,残肢满地,墙上的丹青也被冲损,屋顶更是掀了大半,院中梧桐树已然被连根拔起,卷的不知去向,几人看着眼前这般景象,瘫软跪在地上,全然不顾水坑中泥污。

而宋母见着般光景,口中念叨:“老头子,老头子来找我了,我看见老头子了,老头子,老头子……老头子来找我了……”说着说着便发颠似的满地乱窜,扒沙挖土。

宋真等人见了忙拉住她,并说道阿翁已经去了。此时他哪里拦得住宋母,宋母举起满是污泥的手,一把揪住宋真已领:“你是谁?胡说八道什么?老头子刚刚还在跟我讲话,老头子来了,她说来接我,来接……”一句话还没说话,便喷了口血,一头栽了下去。

“阿母……”

“大母……”

“君姑……”

几人赶忙扶住,只见宋母口不停冒鲜血,双眼外翻,如此两下,便双腿一瞪,去了。

宋真颤抖的探了探宋母鼻底,蠕动嘴唇:“阿母……阿母…………”随即便是破天大哭:“阿母啊!我的阿母啊!您去了,让儿可如何是好?阿翁去了,弟去了,现在您也去了,儿没有阿翁阿母了啊!阿母啊……您让儿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说毕便发了疯似的朝外跑去:“岐山医师,岐山医师……岐山医师,快来救救我的阿母啊!”不一会便没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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