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汉霖接着说道:“我们葛家祖居谯郡,来到岳麓山是拜入师门之故。两年前谯郡的‘壁堡’被破,我领举庄人马前往接应,怎奈胡兵强悍,几经搏杀也只救得数百妇幼,其余民众皆被胡兵屠灭,这其中就包括族中十数位亲友。”

“谯郡距淮南不远,何以不早做打算,南投来此?”邹文渊不解。

“嗨!我那两位兄弟向来倔强,又得乡民拥戴,如何肯自顾逃离!你们黑林庄还不是一样,如若只顾自家性命,又何至于满门尽殁!”

邹文渊闻言无语,难免又一番心痛。

“获救的妇幼中有百十个孤儿,原本打算送给良善人家,但这些孩童均已明白事理,一并鼓噪起来,欲习练武技为亲人复仇。老夫不忍,却也为稚言所感,便觅一密地暂且收养,恰巧,我一晚辈乃是当年北伐的祖逖大帅的将官,祖帅临终时曾嘱他培植力量,寻找时机为国效力,我便把这些孩童交给了他,刻意磨练,以图为将来所用。”

“时下晋军势弱,难以面对虎狼,我精研的战阵,就是要调教出一批铁血勇士,再操演阵法,将来迎敌时可作为阵前先锋,令敌胆寒。对于阵法,你当是行家,要帮我参研助力。另外,岳麓山庄,亦或黑林庄也需要一个承继者,我这套新的功法还不成熟,需要与黑林庄的功夫融合,取长补短,更进一步。”

要知道,武林中门户之争乃常见之事,任何门派都以武功要诀作为不传之密,如今老庄主有此提议当是情非得已,邹文渊自然深知利害。

他未加思索:“这是自然,在下定当全力以赴。”

葛汉霖欣慰地笑笑,道:“完成之后,由你选择才俊,督导操练,我已有心无力了!”

邹文渊不解:“岳麓四象,各个武功高强,何不选一个胜任之人?”

葛汉霖黯然:“情非得已,这几人都难堪大任。蒋兆虽勇,亦极忠义,但却有勇无谋,之后可以协助与你。褚荆和樊勇,一个能说会道,一个闭口无言,怎堪重用。倒是白冠颇具能力,但此徒心机难测,阴阳不定,安敢用之?我这四个徒儿中,只有他来路存疑,当年在荆州的战阵中,一个非常重要的敌寇,就是从他的位置上遁走的。另外,有传闻,他与那个“番贼”刘铮似乎莫逆,这刘铮可是后赵宫中的武士统领,以后你也须多加留意。”

葛汉林言之凿凿,邹文渊黯然的点点头。

葛汉霖拍拍邹文渊的肩头,喟然长叹:“如此重任,必定是千辛万苦啊!”

此日后,邹文渊每日便在葛汉霖处陪同闭关。

……

半年后,武技功法和战阵堪堪完成,不料,一个令人震惊的传言也恰在此时蔓延而来,这刚刚成簿的练功秘籍,竟已在庄内传得沸沸扬扬。联想到那个蹊跷落渊而亡的本家后生,葛汉霖不仅忧心忡忡,他对邹文渊说,大概麻烦要来了。

此时蒋兆已不在岳麓山。那日,邹文渊看到了他留给自己的麒麟镖,还有一块写着“孩子在李家寨”的布块。这几乎等于诀别,秦岭双鹰不是省油的灯,邹文渊痛惜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几日来,邹文渊发现,褚荆和樊勇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异样,其他人也是议论纷纷。冯俨告诉他,有传言说,老庄主要把这功法秘籍传给他,而庄主的位置也将是他的。

邹文渊明白,这是有人在捣鬼,老庄主说的对,麻烦已经来了。

……

这日,葛庄主派人叫邹文渊和冯俨去见他。

数日未见,葛庄主竟突然苍老了许多,神色颓萎,似乎已到了弥留之际。

见邹文渊要替自己把脉,葛庄主摇摇头:“不用了,有人给我下了毒,现在已经毒发,就别再费事了。我找你们兄弟来,是有些要紧的话交待给你们。”

葛庄主顿了顿,指着床上的布包道:“这是功法秘籍和阵图,我现在交给你们。在临海以西有座‘西山’,几年前我就在那里建了房舍,可以作为操练阵法之用,我看这件事就交给冯俨,有难处可以去找会稽的柳儒雅,他自会助你。”

又看了看邹文渊,皱眉道:“你这事就更难一些,把这功法融会贯通,不仅需要时日还须耐力,倘若……倘若有意外,要找到根骨俱佳的幼童,自小练起,不但要造就一个绝顶高手,还须最佳的人品,以续岳麓山和黑林庄两脉传承。我已无时日,一切就拜托你们兄弟吧!”

说完,葛汉霖老泪纵横,不住地点头致谢,邹文渊和冯俨亦是满眼热泪。

这是,一个后生匆匆走了进来,对葛庄主耳语了几句。

葛庄主道:“让他也进来。”

少时,又一个后生走进内室。葛庄主指着二人道:“这是我的两个晚辈,你们马上跟他们走。”又回头对两个后生道:“将来你们要给两位叔伯做个见证,这一切都是那个恶徒白冠所为。”说完,示意两个后生带邹文渊和冯俨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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