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鹜飞觉得有点蹊跷,想了想,决定先不汇报这事儿。

毕竟第一天上班,好多事情还摸不清利害关系。

“哦,我以为阴阳司总会养几只阴神的。”他说。

“没有的事。”谢必安摆手道,“仙道贵生,即使是地府,主要职能也是助人还阳,饲养阴神这种事情不合天道,城隍司是天庭下设的正规地方管理机关,怎么会干这种事!”

齐鹜飞问道:“鬼道不是也能成仙吗?”

谢必安说:“那是个人修行的自由选择,但我们并不支持。肉身没了,还是应该投胎还阳,用人身修行。鬼道修仙,比人身难百倍,何苦来着!”

同样的话,以前无机子也说过,稍有不同的是,无机子说鬼修不是难,而是凶险,没有人身元阳的调和,阴魂偏执于阴,很容易坠入魔道。

那只小鬼是哪儿来的呢?

和顾家庄死的这个女人什么关系?

齐鹜飞想起今天收魂时发现的怪异现象,便说:“队长,今天这个死者,我觉得有点问题。”

谢必安说:“哦,说来听听。”

齐鹜飞就把小卖部老板所说和自己所见的事都说了一遍。

“嗯……”谢必安听完皱起了眉头,“听你这么说是有点蹊跷。”

他打开阴阳瓶,把女魂放了出来。

一缕幽魂漂浮在办公室里,慢慢凝聚变出女子的样貌。

谢必安摇了摇头:“残魂不全,虽然经人修复过,但保不了多久,必须得马上送上黄泉路,晚了怕是投胎都不行了。”

齐鹜飞问道:“那她的死因……能让她说出来吗?”

谢必安说:“我们有纪律,不能逼问阴魂,除非她自己怨念难消,主动把事情说出来。而且她现在这样子,也经不起消耗,稍有不慎就魂飞魄散了,还是上路要紧,免得耽误还阳大事。”

他说着把女魂重新收进了阴阳瓶,站起来对齐鹜飞说,“你跟我来。”

也不知道谢必安启动了什么机关,还是用了什么法术,办公室靠里面的墙上出现了一扇门,打开后是另一个房间。

齐鹜飞一走进去,立刻感觉到寒气袭身,仿佛进了开足空调的冷库。

房间里很暗,除了中间一张紫檀木桌子外,就没有别的陈设了。

桌子面是斜的,上面放着一个有点像时钟,又有点像船舵一样的转盘。

桌子正对的墙壁上浮绘着承天效法后土皇地祗的神像,左边墙上是酆都大帝像,右边墙上则是十殿阎君像。

谢必安手托阴阳瓶,对着后土像深鞠一躬,口中念念有词,听起来像一段咒语。

齐鹜飞最欣慰的就是自己没有穿越到那个动不动就三跪九叩的时代,明明都是神仙了,还搞儒家那一套礼节。

现在就不一样了,天庭改革后,除了在家跪父母、跪师父,在外面一律无需跪拜。

即使面对四御之一的后土娘娘,谢必安也只是鞠躬没有下跪。

谢必安念完咒,把阴阳瓶放到轮盘桌上,恭声道:

“今日收得女子残魂一枚,现送上黄泉路,死生事大,烦请有司点籍核校,令其早日还阳。

——收魂人齐鹜飞,送魂人谢必安。”

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齐鹜飞莫名颤了一下。

这工资果然是不那么好挣的,因果一沾,以后想躲都躲不开。

谢必安说完后就打开了阴阳瓶。

女魂从瓶子里出来。

不知从哪里刮来一阵阴风,把女魂卷起,如烟一般,钻进了转盘的中心。

齐鹜飞开启灵视,以法力窥探,就见桌上那个船舵似的东西正在旋转,形成了一个幽深的旋涡,如黑洞一般。

他忽觉浑身发冷,仿佛那洞里有双眼睛在看着他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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