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我来接这个姐姐回家。”

莫小笙的晕乎乎的转过头去,笑意吟吟的看着身后的这个人,突然就十分无赖地倒在了他的肩头。

“晏铭,你来啦。”莫小笙哼地笑了一声,转而又胡乱补充道:“我喝醉了。”

晏铭着一身青灰色的风雪斗篷,风帽一直罩到了头顶,只露出若隐若现的下颌线,莫小笙能一眼认出来也是着实难得。

被莫小笙靠过来,晏铭的身子在一瞬间僵直了一下。莫小笙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香,顺着她缓缓勾起的纤长手臂一路爬升,最后搭在了自己近在咫尺的后背上。

他微不可察地呼了口气,只是淡淡道:“我送你回去。”

莫小笙半闭着眼睛,十分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又从另一个角度瞥到了晏大公子不动声色的表情,有些想笑。

单看骨相,便可知这是一副俊朗的好容颜。晏铭长得是真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平静深邃,看不出分毫悲喜。只是淡淡扫过来的一个目光,便仿佛蕴含了万千浩瀚星河一般,让人心神安定。

莫小笙想,很少有人,不会被这样一双眼睛蛊惑吧。

莫小笙酒量很好,自然没那么容易喝醉,刚刚是悲从中来,才让酒有些上头,此刻也醒的差不多了。但此时此刻,这个人无比死皮不脸地靠在晏铭肩膀,想入非非道:靠着喝酒调戏美人儿,这个除夕夜也没那么无聊嘛。

晏铭这家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真的扶了扶她的肩膀,让她靠稳些。

莫小笙愣了愣,觉出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她虽说之前当过那么多年的土匪,但是也是只见过猪跑没吃过猪肉,当下有点怂,摇摇晃晃地从晏铭的肩头直起身来,大咧咧地招呼道:“哈哈,现在好多了。走,我们回去吧!”

晏铭扫了她一眼,点点头。

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消失在远方,房门下的两个孩子这才醒过神来,那个叫菱儿的小姑娘愣愣地拽了拽一旁男孩的衣角:“哥哥,刚才那两个小公子在做什么啊。”

男孩彻底被自己妹妹这雌雄不分的本事给折服了,只得无奈地纠正道:“菱儿啊,刚刚那个穿红袍子的明明是个姑娘呀。”

“哦~”五岁的小姑娘仿佛这才九曲十八弯地想通了:“就是说,刚刚那个是一个姑娘和一个公子吧,那他们刚刚大半夜在街上干什么呢?”

不得不说,这个叫菱儿的小姑娘太有天赋了,将“异性”和“夜晚”这两个元素结合地如此巧妙又不动声色,那个哥哥也不过十一二岁,努力用自己稍微成熟一点的逻辑说服尚且懵懂的妹妹:“……他们,是在互相帮助吧。”

“互相帮助?”

“对,你看,假如你晚上喝醉了酒,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就会有小公子过来送我回家?”

哥哥彻底被噎住了,刚要反驳,就听到女人在里面招呼:“你们两个在外面干什么呢?还不回来吃菜?”

“娘!”菱儿倒腾着两条小短腿地跑回父母身边,将刚刚的见闻将给他们听,本来想听父母给她解释一番,却只见父母听完她说过的话后相视一笑,而后母亲垂下头,微微有些脸红,当下更纳闷了。

然后只换来了一句十分含糊的:“大人的事情,你们小孩子不明白的。”

当然,莫小笙和晏铭并不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给那个懵懂的小女孩在内心种下了多么深的困惑。此刻,莫小笙站在街心,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半晌才问出一句:“晏公子……你的车呢?”

晏铭波澜不惊,道:“我今天独自出来的,没有带车。”

“所以,你刚刚说要把我送回家,是打算走着送我回去?”

晏铭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莫小笙瞠目结舌地站了一会儿,觉得跟这位闲心突起的晏公子也没什么道理可讲,干脆认命道:“罢了,走回去就走回去吧,

月色幽幽,烟火缭绕,石板街道上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斜映而下的影子拉得很长。莫小笙拎着剩下的半壶酒,兴致不错,对着身后的人没话找话道:“晏铭,你是京都人吗?”

“不是。”晏铭只是淡淡道。

这个回答在莫小笙的意料之中,之前罗子便说过,晏铭的母亲是东夷财阀的女儿,他从小跟母亲生活,自然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京都人。

“那你在京都住了很多年吗?”

“也还好。这些年多在外奔波,鲜少回去。”

“哦。”莫小笙无聊地点点头,只能又继续追问道:“那你总该在京都过过除夕吧。”

晏铭回到:“嗯,前几年除夕是在京都。”

“那你跟我说说,京都的除夕是什么样的呀?”莫小笙这个西北的乡巴佬站定,有些兴奋地问道:“是不是有很多焰火,很多庙会,还会有王公贵胄出来撒铜板?”

“是。”

“听说京都除夕有夜市,灯火一夜不熄,有很多艺人临街起舞,有当街写做糖人年糕的匠人,还会有皇宫贵族携百官外出巡视与民同乐?”

“对。”

“那你们是怎么过除夕的呀,也会满载着珍馐金银,然后拉着马车跟皇帝一道绕街巡游吗?”

晏铭看着莫小笙一脸“你们真风光,我好羡慕你们”的表情,十分无语地“嗯”了一声,而后越过站在那里的莫小笙,默不作声地走在了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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