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吱呀”一声响,景苑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走了进来,见清漪已经苏醒,喜道:“你可算醒了,你知不知道你昏迷这两日,公子有多急,请了多少大夫,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还是找了瑞王请了宫中的太医来看,开了方子,说你吃了两服药定会醒来,果然,这药还没喝完你就先醒了。”
原来他两天没睡了,清漪抬眼看向景云舒,只见他神色不自然地白了景苑一眼,喝了句:“多嘴。”
景苑嘴巴一撇,将手上的药碗递给景云舒,自己悻悻地退到一旁。
清漪苍白的脸色并无一丝血色,她微微勾起嘴角,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多谢公子。”
“嗯。”景云舒微微颔首,端着药碗,轻声哄道:“来,先喝药!”
“好。”清漪张嘴含着景云舒递过来的药匙,药味充斥在整个口腔,就连五脏六腑都跟着苦起来。吞下第一口,她就不愿在继续,但拗不过景云舒,一直盯着她,直到碗中一滴不剩方肯罢休。
清漪喝了药,才觉得身子没那么疲倦,询问道:“公子,车夫呢?”
景云舒垂下眼,声音低沉:“死了,我已经让人厚葬了他。”
她倦倦的点了点头,心中并不意外,那车夫被那人强占了身体,已经没了意识,加上受了那么重的伤,那人一走,他自然也就没命了。
提起这个,景苑倒是想起了一件萦绕在心头的疑问:“李贵在府内也算是个老人了,府上也不曾亏待过他,他怎么会突然发狂呢?”
清漪与景云舒对视了一眼,在心中已然有了说辞:“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吧,我听说有种病一受刺激能够使人发狂,极具攻击性,李贵可能就是患了这种病。”
“是吗?这天底下还有这种病?”景苑挠挠头,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病。
景云舒附和道:“有,我也曾在书上看见过。”
景苑从来不怀疑自家公子的话,公子既然说有,那就一定有:“那这种病可有治愈的办法?”
清漪皱了皱眉,思忖了一下才道:“不知道,应该有吧!”
“这是医者关心的事,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景云舒一眼扫过去:“这么晚了,你还不赶紧回去,一个大男人在姑娘家房里也不怕遭人闲话。”
景苑一怔,心道:待在姑娘家房里的人不止是我一个人,不也还有公子你吗?却又碍于主子的威信,敢怒不敢言。朝着清漪淡淡地道了句:“你好生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清漪朝他笑了笑,道:“嗯。”
待景苑离开后,清漪微微挪动身子,换了个舒适的姿势,有些犹豫道:“公子,那车夫说的话……”
景云舒将她露在外面的手放进被子里,面色不喜不怒,似在做一个决定,良久,他低声道:“他说什么不重要,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就好。”
清漪垂眼:“可奴婢是……”
“你是阿清。”景云舒忙打断她的话,目光坚定:“在我眼里,你只是阿清。”
那晚在林中听见李贵说的话时,他不是没有害怕过,可当她奋不顾身为他挡下那一刀的时候,他就想明白了,比起会失去她,她的身份又算得了什么?就算她是妖又如何,他也会护她一辈子。
清漪愣愣地看着他,夜色如墨,景云舒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更加如魅如迷,让人看不透。
许久,她嘴角向上扬起,露出一抹笑。
这时候,小环端了吃食进来,因她身子弱,吃的也比较清淡,一碗小米粥和一碟素炒青菜。清漪胃口不好,由着小环喂了半碗粥和几口青菜就又睡下了。
见她睡着了,景云舒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床上的人儿侧躺着,苍白的嘴唇微微上扬,整个人蜷缩作一团,如一只受了惊的小兽。
他掖了掖被角,对小环嘱咐了一句方才离去。
清漪再醒过来的时候已是第二日晌午,阳光透过雕窗洒进屋里,靠窗木柜上的一盆兰花开得正盛,淡淡的花香弥漫在屋子里,叫人心旷神怡。
小环正再给新做的香囊绣花,见清漪醒了,忙放下手中的活,将她扶起来,又在她身后垫了个软垫:“姐姐你了,身体有没有哪里不适?”
清漪摇摇头,眼睛在屋子四处看了看,才道:“公子呢?”
“公子在前厅和老爷说话呢?”小环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老爷?”清漪捧着杯子皱了皱眉,小环口中的老爷她自然是知道的,就是那个为了追求自己的真爱,在景云舒出生后就搬出去的景老爷,景云舒的父亲,大齐的兵部尚书。
据说他当年离开景府时,景老太爷就对他说过,若跨出了这个家门,就永远不许再回来。景老爷当时犹豫了一下,转身朝着景老太爷磕了三个头,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后来为了证明自己不靠家族也能出人头地,他义无反顾地投身军营,从一个文弱书生变成军营里一个无名小卒,再到先锋,校尉再到如今的兵部尚书。
景家是世家,一向崇文不崇武,即使景老爷官做得再大,也难入景老太爷的眼。直至景老太爷离世,他都没有原谅这个忤逆过自己的儿子,也没有见过他一面。
景老太爷去后,景老爷也曾想过搬回景府,可这个时候的景云舒与他如同陌路人,自然不肯同意他回来。景老爷深觉愧对这个儿子,便将景府留给了他,自己带着妻儿重新修建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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