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因为发烧的时间太长,他的双颊有一种不正常的绯红,看起来粉嘟嘟好可爱,没想到贺瑾言还能跟可爱这个词沾边儿。

他的声音有点发哑,嘀咕:“好吵……”

“户口本在哪儿……”没等我这句话问完,他忽然用力把我拉过去了

。这下好了,我被他牢牢抱在怀里,背后就像贴了个大火炉,隔着衣服都觉得滚烫滚烫的。正待要挣扎,他却把我抱得更紧了,热乎乎的呼吸就喷在我耳朵边上,“今天不上班,陪我再睡一会儿……”

果真烧糊涂了,但还知道今天不上班……

我忽然有点伤感,大约是想起刚结婚那会儿。

那时候我们还能够虚伪地相敬如宾,摆出副举案齐眉的假象,那是我们唯一的好日子。

尤其是双休的时候,有时候早晨半梦半醒间要去上洗手间,他总是拖着我不让我起床,甚至会跟我起腻,“今天不上班,陪我再睡一会儿。”

再难堪的婚姻,都曾有过幸福的刹那。

或者说,我对生活的奢望不高,有一点点甜,就觉得可以回忆很久很久。

真令人伤感啊。

等我心里充满了回忆的柔情,慢慢回过头看他的时候,他却已经把下巴搁在我肩膀上,睡着了。

过了十分钟我就受不了了,因为他实在是烧得太厉害了,贴在我身上就像一块通红的砖,我都觉得受不了了,他怎么扛得住?

我爬起来找药箱,十分愤怒地发现他一颗药都没吃,起码没吃家里的药。

我晃了晃热水壶,结果发现,这里连开水都没有!

贺瑾言一直都是享受的祖宗,从来都不喝乱七八糟的水,都是用专门的饮用泉水然后加温。

林姨是每天中午来晚上走,因为他基本不在家吃饭,所以林姨只是负责收拾清洁,当然也会烧水。

既然连开水都没有,看来他是从昨天晚上开始发烧的。

他是打算病死在床上吗?

我拿温度计给他量了量体温,乖乖,差一点儿就四十度了,怪不得烧成了纸老虎。

“喂!”我想把他摇醒,“起来!贺瑾言,起来去医院!”

他哼哼唧唧,我最后才听懂他哼哼的是“我不去”。

我大怒。

不管你是病猫还是纸老虎,反正现在我可以收拾你。

我一把就把被子给掀了,然后开始剥他的睡衣。

他还知道问我:“你脱我衣服干什么?”

“你说呢?”我冲他一笑,用小言特有的形容词,那就是笑得——邪!肆!魅!惑!

然后冲他嚷嚷:“我都看过多少次了,我还能干吗?”

虽然有机会看过很多次了,我还是要说,纸老虎的身材真是挺不错的,是我见过脱光光后身材最好的男人。

不过脱光光的男人我也只见过这一个,所以也做不得准。

我一边满脑子桃花邪念,一边给他换衣服,然后给他穿袜子穿鞋,还去拧了个热毛巾来给他擦了脸。

幸好他还会自己走路,不过要我搀着点儿。

到了车库里我才觉得自己笨,上次怎么没想着从车库里走,反而跑去爬阳台?车库大门可一直没有设密码。

把他弄上车,我折腾出一身大汗,系好安全带,开车去医院。

当我驾驶着他那部俗得掉渣的黑色宝马飞驰在北四环的时候,我在心里琢磨,我干吗要多管闲事,送他去医院呢?

我不是只是来拿户口本的吗?

每次一碰到贺瑾言,准没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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