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想象没有萧鹤的未来,那不是我想要的未来,我试过了,十一天,已经是极限了。”电话那头的颜戈声音颤抖,全然崩溃。“所以你要去找她吗?”红熙沉下声来问道。
“嗯,我想去找她。”
“颜戈!我现在就诅咒陌辰抢救无效死亡!到时候你去地狱一看,他俩手牵手过了忘川河,你倒好,孤独终老!”
红熙在心里偷偷给陌辰说了一百八十个句对不起,并祈求老天爷就当作没听到。
“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在她还活着的时候没能好好表明自己的心意,我总想着既然她就在我眼前,机会总会有的,可是,谁能想到......”
红熙打断他的哭诉:“那你就好好振作起来,遇到下一个姑娘的时候别再错过,要知道下一个永远是最好的!为何非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颜戈声音突然平静下来:“你没爱过,我喜欢了她二十年,你不会明白的。”
红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颜戈,感情这种事情,从来不是用长短来计算的,你喜欢一个人,若是感觉对了,一瞬间就注定了一生,但如果是错的人,那么你终其一生都换不回她爱你的一瞬间。对于萧鹤就是这样,你知道她爱的是谁,何必再去飞蛾扑火呢?”
“不对,”颜戈似乎笑了,“如果我早些表明我的心意,或许她就不会爱上陌辰了,如果这一切能够重新开始......”
“颜戈!”红熙吼道,“你都说了如果、或许,可这世上哪有什么如果!已经发生的事情我们就要学着去接受,而不是一味地活在痛苦的回忆里!你、你先离开楼顶好不好?”
“对不起,我做不到。”
电话那头的风声更猛烈了一些,听得红熙一个哆嗦,手脚冰凉。
“颜戈,不要这样,你这通电话会成为我一生的噩梦,我会因此埋怨自己一辈子,你一定要这么残忍吗?”
红熙试图用罪恶感吊住颜戈,可是她错了,对于颜戈来说,他唯一的罪就是没能守护好萧鹤,其他的,浮云罢了。
“如果能够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这样软弱......”
剧烈的风声尖锐地袭来,黑白无常同时演奏命运的绝响,人群的噪音蓦然放大,厉鬼在天地之间狂笑,所有的所有,最后都化作一声沉闷的巨响。
“滴滴滴......”
如果我们能把时光锁定在那个没有长大的夏天,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疼痛和喧闹,是不是就可以安心地重复着收音机里古老的歌曲,一如在梦中多次出现的,我们循环往复,周而复始的青春时光。
可是我们终将会长大,只是有的人还未来得及织就锋利的铠甲,便被命运的齿轮无情地践踏,柔软的心碎了,一切就仓促地结束了。
红熙大口呼吸着,拼命压制泪水,医生告诉她要避免过激的情绪,尽量不要哭泣,因为急速的抽噎可能会给她脆弱的心脏带来压力。
多么柔弱的心,轻而易举的就会坏掉,可是即便如此,它仍旧坚定有力地跳动着,告诉你,我还活着,你还活着,我会一直为你而跳动。
她要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这是仅有一条生命的现实世界,不是那个荒诞的梦境。
活下去,红熙缓缓地吸着气。
活下去,继续屏退脑海里所有悲伤的回忆。
活下去,哪怕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也要反抗这弄人的命运!
在愈发平稳的喘息声中,终于,心跳恢复正常了。
红熙脱力一般,倒在雪白的羽毛枕上,睡吧,我不能放弃这个世界,只有睡眠能够让我短暂地离开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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