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神州大地上的人物,都不归牛顿管。归他弟弟,牛逼。

此刻邓霖身随意动,危急下不假思索地使出这个动作,丹田中近七品的气机随即运转开来。

若是邓霖能体悟经脉运转,就会发现此刻他体内气机,竟与那日在落地金钱诀上所绘图画线条,轨迹一模一样。

落地金钱诀乃是金陵王家的不传秘法,据传是由王氏先祖自两禅寺内一名天竺僧处习得,那天竺僧精通一门名叫瑜伽术的奇门武功。

中土武功出自道佛两家,都首重修心养气,故而名门世家子女往往自幼温养气机,如此积累渐进。武功一道,归根结底便是以气御身,挥掌发拳、摘叶飞花都是如此。

但这瑜伽术却截然相反,讲究的是通过炼体塑型,自然而然地带动体内气机运转。人生而有气,若能以身御气,那么此后举手投足、吃饭睡觉都是练气养气。

王氏先祖一身武功直逼一品境,便是由此瑜伽术而来。奈何后代子孙不肖,竟让落地金钱诀中先炼身、再练气的精要失传。

后人也自幼养气,如此有一番火候后再学落地金钱诀,经脉中气机浩大,哪里能轻易用身体御的起来。因此,王氏一族当中,养气天赋越高者,越难连成这套功诀。

邓霖初窥那两幅图画时,体内虽有气机,但不知为何竟被人击散在经脉当中,如此一来经脉中本有气机,催动起来反倒容易,这就是他初时能以一枚铜钱击断树枝的道理所在。

只因那时,他已能以身御气。

如今体内气机恢复,七品境界虽不过三流,掷出的布包却是又准又快,角度刁钻诡异。

布包中的胭脂扣如天女散花般,一粒粒洒在七八名捕快身上,沈万河眼明手快,听得耳边声响时,已抽出腰间缠着的软棍。

眼见红粉洒出,江湖经验老道的他哪里还不知其中有毒,厉喝一声,将手中一条金丝软藤棍舞得有如风车般,尽数将红粉挡在棍影之外。

邓霖瞧准时机,一个箭步自破窗处钻出,左右辩了辩方向,大踏步朝城东而去。

他体内气机虽有七品,但不动如何应用,纵然气灌双腿,仍使不出半分轻功,只比寻常时走路要快上几分而已。

“追!”

沈万河一声令下,却发现众手下已跌跌撞撞,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

沈万河脸上阴晴不定,蹲在一名手下旁,推搡了几下,见其并无反应,伸出手指去探他鼻息,这才放下心来。

“头儿,他们都……”

沈万河身后,那个绰号“小扁担”的捕快竟好端端地站着,未曾被药粉洒中。

“没事,不过中了些迷药而已。”沈万河淡淡说了一句,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小扁担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沈万河瞥了他一眼,说道:“你去向张大人求援,跟他们通报一声赵紫衣的下落。至于本大人嘛,嘿嘿,酒瘾犯了。喝酒去,要最烈的酒。”

扬州城最烈的酒,当然是在怡红快绿。只是今夜未免美中不足,因为那位近日风头正盛,规矩很大的说书先生今天有事,居然不在。

盗帅楚留香的拥趸们各个是捶胸顿足,虽然是牙根恨得直痒痒,却也是无可奈何,只好拿刚烤好的嫩羊腿和最辣最烈的烧刀子撒气。

这其中海大少喝的酒最辣最烈,心里的火气也是最大最急,他已经连干了十三碗西北大漠上最烈的烧刀子,正在拍着桌上让小二倒第十四碗。

忽然间,他瞥见酒楼门外,正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一个人,这人一身的衣裳是又脏又破,浑身上下湿淋淋的,就好像是刚在泥堆里打过滚一样。最关键的是,这人的面貌倒有几分眼熟。

咦,这不就是那姓邓的小子吗?

海大少原本惺忪的睡眼猛然惊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吓得一旁斟酒的店小二浑身一哆嗦,海大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摇了摇脑袋,一路瞧着邓霖冲进房间,嘴里边还在骂骂咧咧。

“好小子,害老子等得好苦。这番打断你的腿,让你安心在这说书,哪里也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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