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不瞎,不瘸,也不傻。
梨花卸下红盖头,一脸愕然的看着面前色若死灰的新郎官,“你打算在那里站多久。”
从他进门开始,她就一直在等他揭盖头。
对方却始终没有反应。
梨花生性果断,向来喜欢快刀斩乱麻。能够亲自卸下红盖头,说明她已经等到了极限。否则这种事情,哪有轮得着女人做的道理。
经少宸眉头轻皱,一大片往事不断袭来。
他闭上眼,不想和她说话。
他这个人,除了他奶娘以外,任何一个和他不一样性别的人,他都有一种恐惧。他的亲生父亲就是被一个妖艳贱货给害死的。他的上面,还有一个大哥,那么疼爱他的大哥,也是死于女人之手。还有舅舅,二叔,皆如此。
他看惯了太多女人与女人之间的尔虞我诈。最狠的不过是得不到的人,要了他的命。
得不到,那就同归于尽。
女人,多么令人胆战心惊的一个名称。
缓过神后,他睁开眼,墨黑湛亮的眸子里不知道在流淌什么情绪。他看着她,“你会不会介意新婚之夜,我把你一个人扔在房里。”
他的口气清淡无味。梨花怔了怔,明白他这是要去别房了。她抬起头,蜡烛的光亮从他侧面照过来,给他英俊多情的面孔投下一抹萧瑟的暗影。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他什么,对面的男人却已经先行替她做出了决定。
“想要什么,管阿飞要,他就在门外。”
待他走后,屋子里立刻恢复了宁静。
他就这样走了吗?
梨花看着窗外的如水月光,有些无法适应眼下的生活。媒人说,经家大少爷什么都好,就是自身瞎瘸带点傻,只要她不虐待他,日子保幸福。然后,一直将她抚养长大的奶奶就这样恋恋不舍的将她嫁进了经府。若不是因为奶奶生病,不久将要离世,奶奶才不会舍得这么随便把她嫁了。
来的路上,她已经做好了一切要照顾经家大少的准备。然而见到他以后,事实却偏离幻想太多,他竟然不瞎不瘸也不傻。怎么回事?
因为是初次见面,他们之间的交流也只在卸下盖头后的那么两句话。他根本完全不给她解开疑惑的机会。堂堂七尺男儿,看见她却跟看见鬼似的,没说两句话就那样匆忙逃开了。
她闭上眼睛,某人刚刚英俊的面孔缓缓划过在眼前。以后,这个男人就会是她下半辈子的郎君啦,她将要和他一起白头到老。也许,他还会娶很多很多妻子,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她可能会成为他的弃妻,但是现在…………
哦,现在啊,梨花睁开眼睛,怏怏的看了眼屋内的喜庆红帘,心想还是想想明天的他们要怎么相处吧。听说他没有父母,那她是不是就不需要像奶奶年轻时那样,受公婆的气了?
这么想来,似乎也不觉得这里有多么难待了。她对着窗外的弯月轻叹口气,起身,走到妆台前,轻轻卸去头上所有的饰品,然后懒得在换什么衣服,直接穿着嫁服就钻进了被窝。
反正他也不在,没人管她。
迷迷糊糊中,似乎听见周公在耳边嘲笑她,说这世上似乎再也没有比她更懒的新娘。
翌日,暖阳高照,是个适合晚起的日子。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经府的早晨竟然是这样喧闹的。有钱人家的生活都是这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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