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也不用你管!”她说着,忿忿的走开了。
只留下沐熙远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
一眨眼,万象巨变。
—
我们存在于这样的一个世界里。
白天日光明媚,黑夜繁星璀璨。
我们活着,度过几千万个时间的交替。而我们并不曾有过怀疑。
对于你,就如同那繁星闪烁,如同那日月星辰。
对于你,我从不曾有过怀疑。
—
“我和清浅,我们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她之前应该也跟你提过吧。”
沐熙远左手边靠着窗户,外边的行人来去匆匆,渐渐稀少。他不动声色的同许青舟讲着,像是在陈述一段很漫长很漫长的故事。
她之前应该也跟你提过吧。
是啊,提过啊,提的那叫一个大相径庭,完全不是一个版本。
在许青舟看来,沐熙远说的一字一句,都是那样不可置信。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脑中再一次掠过很久以前,顾清浅亲口说出的那句“他是我前男友”,往事一章章,一页页,历历在目。
她说这话时,眼睛里似乎随时要有泪水夺眶而出。
那时候,许青舟突然很心疼面前这个女孩,心疼她一副大大咧咧事不关己的样子。
也许这就像顾清浅说的,人生嘛,就是这样,不论好坏,都没什么可遮遮掩掩的,也不必大惊小怪,啧啧称奇。
可是她依然忍不住去关心,去帮着一起扛。
她不明白,那么多的曾经,那么多的不甘心,怎么到头来,就成了沐熙远嘴里一句不轻不重的“朋友”。
许青舟懵了,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虽说她本能的想站在顾清浅那边。
总有些时刻,让人动摇信心,让人迷失方向。
许青舟走在路上,迷迷糊糊的想起这些事情。发生在刚才,却如同被日光灼伤的田地,久而久之就变得干涸了。
没有办法再去补救。
她不记得自己后来说了什么了。也许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象征性的点一点头,表示我明白了这样类似的情形。
自然,沐熙远后来的反应,以及他后来所说的那些若有若无的话,都仿佛笼罩上了一层迷雾,被层层包裹住。
里面的人,讲着里面的故事。
外面的人,怀着外面的心情。
这样的情况下,谁也摸不透谁了。
直到很久以后许青舟站在窗边,慢慢回想起这些事情,才突然有了那么一点觉悟。说什么痛心疾首,什么爱而不得,说来说去,不过是黄粱一梦。
梦做的好了,就继续下去,做不好,就趁早醒来。这才是不枉一段人生。
而她呢,不过是一个贯穿始终的旁观者。
说到底,没有必要多管闲事,瞎凑热闹。
这道理,放在谁身上都一样。
—
傍晚。
铃声响后,天空便如同一副画,由人拿起刷子,一层一层,抹上更深的墨色。从干净的碧蓝,到深沉的花青,在不知不觉间变换了模样。
月亮还来不及爬上枝头。
食堂里的灯渐次亮起,像是无声的口号。很快的,便有学生三三两两的从教学楼里蜂蛹而出。
夜色又默默的下沉了几分。
许青舟照常背上书包回家,走出校门时,左右张望了一番,似乎确定了什么,才慢慢的、小心翼翼的走开了。
很久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她也像其他很多学生那样,蹦蹦跳跳,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
世界是一个大染缸,让浸泡其中的人,一点一点的浸染颜色。从最初的白,到最终逐渐成型的各种各样的色彩。我们谁也算不出这中间究竟是怎么个来龙去脉。
只是结果这样,人们除了默然接受,似乎也再无能为力了。
好比许青舟。
她忘不了那个漆黑的夜晚,那个如有鬼魅潜伏的地方。忘不了少年挡在身前的背影,还有他锋利的眉和眼。
触目的红,染上他雪白的干净的衬衫。
于是一切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呐喊没了作用。那一刻,世界仿佛失去了同情心。他愿意施舍爱意给那些可怜的孩子,给那些贫穷的乞丐。却不曾对这样的少年有过一丝一毫的宽容。
那样让人心疼的少年啊。
许青舟每每想起来,总觉得自己就快要止不住泪流满面。
算了算,沈崇归已经一个星期没有来学校了。
老师们,学生们,周围的人们,似乎整个世界都将他遗弃了,不闻不问,不管不顾。
也是,他在的时候,也不见得有多受待见。
许青舟想到这里,自嘲一般,扯了扯嘴角。
那天调查室里,他面对着自己,流露出的眼神。那样阴狠,毒辣,却没人能看出他眼底残留的一丝卑微的乞求。
她看出来了,可他那样的人,自高自傲,怎么会愿意让别人戳穿他的痛处,撕开他的伤疤。
那对于他而言,无异于往脸上打了一巴掌,冒着火辣辣的疼。
尽管对于许青舟,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
从最早她跳下泳池的那一刻开始,他的秘密,就已经开始对她袒露。他不断的掩护,她不断的打破。
就好像他当初说的,没完没了。
像是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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