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段瑾躺在床上,一个飞镖忽然从窗外飞进屋子,带来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

此刻,宁戌和清尹晨站在屋檐上,月光像一条流淌的银河,在他们面前铺开。

宁戌看着对面房间通明的灯火,挠了挠头,问站在旁边的清尹晨道:“主子,咱们这样揭穿别人的计谋真的好吗?”

“你以为真有那么凑巧,对方什么行动都能让我们撞见?既然有人想利用我们,那我们就接受这利用,看看对方到底有什么目的。”

“利用我们?”宁戌听闻此言顿时大怒,“主子,谁敢利用我们?我非得打得他满地找牙!”

清尹晨脑海中出现了唐辞嬅的身影,随即他转身离去,脸上带着讳莫如深的表情。

次日早上,唐月朝带着精心煲好的粥来到左府,当他推开段瑾房间时,看到段瑾一动不动地坐在桌子旁,脸色无比阴郁。

段瑾看见他,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阿瑾你怎么起来了,快躺回去,你身上还有伤呢!”

段瑾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忽然问道:“舅舅,你的女儿真的是站在左桡那边的吗?”

唐月朝把粥放在桌子上,不假思索地答道:“你不是知道了吗?她一直在帮助左桡。”

“可事实是这样吗?”

唐月朝不由皱了皱眉。

段瑾将一封信拍在桌上,道:“舅舅,你看看这封信上写的是不是真的。”

唐月朝拿起信读了起来,一目十行地读完后,他脸色呈现出了极大的不安。

“信上说,唐辞嬅并不是真心帮助左桡,她只是在利用他。”

唐月朝缓缓地摇头,依然在坚持打消段瑾的疑惑:“这信上写的都是假的。”

“假的?可是舅舅,我怎么觉得信上写的比我亲眼目睹的事实还要更可信呢?我就奇怪,为什么她是你的女儿,却帮着外人,现在看来,她根本就没有帮助外人,她跟你一样,都是在保护我。”

段瑾说到这,脸上没有丝毫感激的表情,反而露出了悲哀而嘲讽的苦笑:“但是,我宁愿你们不要保护我,这种手段,未免也太可耻了吧……”

信上说,唐辞嬅唆使左桡杀害了左霄,然后,她又帮助左桡易容成左遥,当上新一任城主。接着,她让一个人易容成段瑾,在继任大典揭穿左桡的真实身份。左桡被揭穿之后一定会恼羞成怒,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假段瑾杀害。这样,真正的段瑾就可以通过假死逃脱暗渊阁的追杀。

“阿瑾!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唐月朝淡淡地说道。

“原来这信上写的是真的。”段瑾苦笑着说道,突然起身冲向门外。

唐月朝迅速拦住他:“你要去哪?”

“我要去继任大典上阻止你们的计划。”

“阿瑾,你别任性!你现在自身都难保了!不用这个办法,你怎么保住性命?像你这样被暗渊阁紧紧盯住的人,隐姓埋名是不可能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天下人都以为你已经死去。”

“难道就为了让我活命,去伤害那么多无辜的人吗?师姐和左霄,甚至那个冒充我的人,他们的性命难道就不是性命吗?”

“阿瑾,还记得我跟你讲过的故事吗?有时候为了得到最在乎最重要的东西,必须有所牺牲。”

段瑾坚决地说道:“我行走江湖,为的就是‘正义’二字,如果要我为了自己的安危,去伤害那么多无辜的人,那么我这条命不要也罢!”

说完这句话,段瑾猛地推开唐月朝跑了出去。

唐月朝捂住胸口,脸色苍白如纸。

可段瑾刚刚走出庭院,就看见了伫立于前方的唐辞嬅。

段瑾横眉冷对:“唐辞嬅,你怎么在这!”

唐辞嬅缓缓抚摸着怀中的红色幻狐,身姿语态皆是优雅美妙。

如林籁泉韵的声音响起:“按照辈分,你应该叫我姐姐对吧?”

“我才没有你这个……”段瑾想起了唐月朝以及唐辞嬅为他做的一切,把即将出口的话吞了回去,“我只有一个师姐,可你却害了她。”

唐辞嬅皱了皱眉:“所以,就因为这个,你想要阻止我们为了你费尽心思制定的计划?”

“当然不止这个原因,我才不要以这种伤害别人的方式获救呢!”

唐辞嬅没有直接回应段瑾,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你还记得你刚进左府时看到的那个幻象吗?我为你营造的那个幻境,完全是出自你隐藏在脑海深处的真实经历。”

听到唐辞嬅的话,段瑾脑海中渐渐浮现一个男子的模样,他是那样亲切慈祥,用怜爱的目光看着自己说:“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

“那个人是谁?”段瑾问道。

“他就是你的父亲。”

段瑾蓦地睁大眼睛。

“你两岁时就被悄悄送出宫外,他对你寄予了厚望。他希望看到你平平安安地长大成人,成家立业,而不是就这么死去。”

“我当时那么小,怎么会记得他的模样和话语。”

“别小瞧我的幻术,就算是隐藏得再深的记忆,只要我找到线索,我一定可以把它激发出来。阿瑾,你真要阻止我们的计划,你就是在辜负深深爱着你的父亲啊!”

段瑾难过地闭上双眼:“师父曾经跟我说,就算是有再大的苦衷与无奈,也不应该用别人的血肉为自己铺平道路,尽管,我一点也不想辜负你们的期望,可是让我看着别人因我受苦因我丧命,我真的做不到。”

唐辞嬅叹了口气,“既然你执意犯傻,那别怨我。”

唐辞嬅话刚说完,她怀中的红狐立刻朝段瑾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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