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拿着剑,怒不可遏地朝展言刺去。

展言身形一顿,一动不动,任那剑尖刺入皮肉几寸,鲜血立刻涌了出来,润湿了一大片。

怜珠似乎没料到展言躲都不躲,一惊,手中的力道反而轻了下来。

三两忙将剑夺了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姐的下落,公子,不知道为何失去了部分的记忆……”

这事实在是太蹊跷了,他一点也想不明白。

怜珠缓过来,一脚将三两踹过去:“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冷冷笑道,“人好好的,又没磕到脑袋,怎么能突然失忆?我看你就是在逃避责任。”

展言的脸色有些苍白:“既然是我的责任,我就绝对不会逃避,姑娘且放心。”

虽然他莫名其妙地不记得关于盘虎山的一切事情,但是关于太子的一切他可是清楚得很,那波杀手必然是太子派来的,现在那姑娘肯定在太子手里。

还没捉到他,他们应该暂时不会怎么样,只是她肯定是受苦了。

想到这里,展言心里一阵密密麻麻的疼。

山寨需要人坐镇,七叔是最适合的那个,即便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也没法亲自来找姐。

虽然怜珠并不信任展言,可是冷眼旁观了他跟步玲珑相处了那么多,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他的像是真的。

不久之后,她便给七叔飞鸽传了一封信。

一之后,回信便来了。

那飞鸽飞得仿若都比往常急一些,羽毛上灰扑颇。

怜珠将信取下来一看,脸便失了血色。

七叔在信上,他这样的情况,绝对是姐将解毒丸给他吃了。

解毒丸能解百毒,极其难得,姐的师父费了几十年的时间,也仅仅炼出那么一颗来,解毒丸其中一味药就是忘川水。

她一时又是愤怒又是迷茫,姐怎么能这么做,那是保命的东西,实在没法了才能拿出来用啊,姐怎么能随便给这个书生吃了。

还有,忘川水忘情,他既然失忆,明他对姐,动情了?

怜珠心里五味杂陈。

这种事情不必瞒着展言,待到展言看到那封信,他猛地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也慢慢发白。

那些被什么东西封印起来的记忆撕扯着他,让他头痛欲裂。

三两惊呼:“少爷!你别动,伤口又流血了!”

怜珠冷冷道:“你想必是中了毒,姐将那药给你吃了,她现在怕是凶多吉少。”着,她开始哽咽起来。

片刻之后,展言走到她面前,怜珠抹了一把眼泪,本来想讽刺他一番,一抬头,却见他眼中好像多了一些什么东西,不再像是那个人畜无害的书生。

他道:“可否借盘虎山势力一用,你信我,绝对会把她救出来。”

展言一直没想着跟慕容越争皇位,可是他也不是傻子,父皇悄悄为他培养势力,他在巴蜀也有自己的暗线。

不过父皇倒下的太突然,那些暗线未曾深入长安。

慕容越嚣张得太久,有外祖撑腰,他看不见朝臣的不满,遇到反对一味打压,风流荒唐的名号响彻梁国,他看不见百姓的不满。

是该让他从那个位置下来了。

步玲珑从碧华宫逃出来已经有十几的时间了,慕容越几乎将整个皇宫翻过来找了一遍,甚至冷宫里面也找了几回,就是没有发现步玲珑的半点下落。

冷宫里虽然住着的都是疯掉的妃子,但毕竟是曾经高高在上的贵女,现在疯癫了,都衣衫不整的,去搜的侍卫也不敢细看。

步玲珑混在这一群废妃中,显得分外和谐。

她每晚上出去,也能感觉到搜寻的力度越来越了。

即便如此,逃出这个皇宫还是不容易的,若还是在武功健全的时候,没准可以一试,现在若是想出去,简直就是直接将自己送回了慕容越的手郑

下了几场秋雨,风里夹了些严寒的肃杀,院墙外面那棵高大的银杏树,一夜之间,叶子全都变得金灿灿的,飘得整个院子都是。

不久之后就要入冬了。

步玲珑站在屋檐下,望着湛蓝的空。

后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步玲珑回头,见那妇人住着一根棍子,慢慢地走了出来。

前几,步玲珑发现她腿脚不便,反正闲着也没事,就去院子里找了根粗壮的棒子,替她做了一把拐杖。

“想出去吗?”她忽然低声道,声音低得像盘旋而过的一只飞虫,不仔细听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玲珑回头看她。

这人一直没过话,平日里也总是一副四大皆空的模样,玲珑一度以为她不会话。

对着玲珑清澈的眼睛,她仿若想起了什么似的,痴痴地看了一会儿,道:“你想离开这里吗?”

“如何离开?”

妇人没有回答,拄着拐杖慢慢地回头,往冷宫最角落的那间屋子走去。

玲珑奇怪于她的反应。

在这里关时间长了,是个人都会疯掉的,这个人似乎比她们正常,但也似乎比她们更疯。

玲珑跟在后面,看她不紧不慢地走。

一直走近那些破屋子,那屋子是用来堆杂物的,门一推开,一股厚重的灰就直扑过来,妇人直接迎着那灰走了进去,拄着拐杖指了指那堆柴火。

玲珑的嘴角抽了抽。

然后,那妇人啥也没,又拄着拐杖,慢慢地回去了。

玲珑看着那堆柴火,若有所思。

师父曾过,不要瞧任何一个人,也许最厉害的高手恰恰就是看起来最弱的那个。

玲珑这么想着,便硬着头皮将那些柴火都搬开,结果忙活了半,忙得灰头土脸的,却只有上了霉的四面墙壁。

等她回到那屋子,那妇人又在原来那地方坐下了,目光放空,一动不动,也不打算解释一番,好像下午她根本没带玲珑去那么个地方似的。

玲珑做了几个深呼吸,她在外漂泊的那么多年早就练得喜怒不形于色,况且这位妇人大概是真的疯了,她就当锻炼了一下午吧。

没想到,本来打算从长计议,那晚上,门外就响起了嘈杂之声,玲珑在黑暗中睁开眼睛,透着门缝,她看到外面的火光攒动。

孙富贵大半夜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他憋了一肚子气,披上衣服去开门,想着要是哪个不长眼的太监宫女,他非得给他一个耳刮子不可。

结果一开门,外面站着一群身披铠甲的羽林卫,个个拿着火把,照亮了他惊恐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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