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在这里出现了断层,模模糊糊的随着文雅远去的背影消失。再能看清时,这份记忆来自何时也唯有文雅自己清楚了。
文母的病似乎应该好得差不多了,两人也不再委身破庙,匾额上两个苍劲的金字正在告诉九歌,这才是她们的家。
文府内算不上干净,但到底还是能住人,文母正在庭院中悠闲的晒着太阳,阳光正好,院中的杂草和野花随意生长也别有一番滋味。
没见到文雅的身影,不知她在何处,但这家子的生活似乎有了一些起色,一杯淡茶一叠甜品,然后懒懒的坐在藤椅上摇晃,这是九歌最喜欢的平静生活,可惜这杯热腾腾的茶水她喝不了就是了。
“娘,我回来了。”文雅抱着书卷进来,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用一条淡蓝色布条绑好,简单干净的澜衫颇显书生气。
“今日这么早便放堂了?”
“那几个孩子学得快,我特意早些放堂让他们开心开心,我带了糕点回来,娘也尝尝。”
“你又乱花钱。”文母假装责备道。
“这是学生送的。”
文母爱吃甜食,自从文府落魄后便再没吃过,也就是在年前,文雅忽然被一家私塾接纳,这日子也好过了起来。
“那先生待你可好?”
“好,先生也说我教得好,说过了年要给我涨工钱呢。”
“那便好,那便好。”文母松了一口气,踌躇了片刻才问道,“小雅,那先生是否对你有意?若有你嫁去也不算委屈。”
“娘,您别胡想,况且女儿还不想嫁呢。”
“女孩子家家的,还想留在娘家一辈子吗?”
“娘,咱别说这些,快多吃些。”文雅急于转移话题。
“小雅,你说说,咱家这是怎么了,你说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妖……”
文雅捂住了文母的嘴不让她继续往下说,“娘,流言不足为信,您怎么还当真了,什么妖不妖的,我们住着儿不一点事没有?”
“也是。”
“还要多亏了这些人胡乱传,这府邸的价钱一直掉,没费多少功夫就又买回来了。”
文雅的记忆中欢喜永远比哀愁少,画面一转又是一个阴霾天,她被先生撵出门,“文姑娘,抱歉了,我……不能让你再待下去了。”
“先生,出什么事了,我哪里做的不好一定改。”
“文姑娘……真的,非常抱歉,我……”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文雅忽然放肆的大笑,眼泪却情不自禁的滚落满面,“父亲呐父亲,您读尽天下圣贤书可知,为何偌大的天地要与我这一小小女子过不去?”
“文姑娘,请别太伤心了。”先生似乎也有难言之隐,将怀中的钱袋递到她手中,“这算是我给你的一点补偿。”
“多谢先生,但我不需要。”谢过先生的好意,文雅也看出他的为难,都是可怜人便各自给对方留条路吧。
她一路上都在想该如何向母亲诉说,浑浑噩噩的埋头走路总会撞在别人身上,她简单道了歉向右迈步,那人也向右一步,她向左那人便再向左。
“这位兄台为何拦住我的去路?”
“文姑娘,好久不见,听说你找了一份好差事,怎得这么早就回来了?”
听闻是熟人,文雅抬起了头,面前是三个素未谋面的壮汉,而他们身后的富家翁她的确认得。
见到那人的嘴脸,文雅立马猜想到了大概,皱眉道,“私塾的事是因为你对先生施压?”
“什么施压不施压的,这势力啊不就是这么用的?”贾卯咯咯一笑撩起了她的头发,“文府要是真的崛起了,老夫不就得不到你了?”
“卑鄙。”
“你说对了,只要能得到你,老夫做什么都是可以的。”贾卯闻了闻她的发香痴醉道,“怎么样,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我的母亲……”
“我保证她一生衣食无忧,你荣华富贵。”
文雅沉默着不说话,换做平日她必定狠狠踩他们一脚,然后撂下“做梦”两字立马逃跑,但今时不同往日,若不答应他指不定会对自己的母亲下手,她知道,自己斗不过他,“好,我答应了。”
贾员外大婚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皇城,不仅是因为他在皇城的财力,更是因为他娶的人正是文家的文雅,那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
“小雅啊,你怎么这么突然就订了亲事,媒婆来时我都吓坏了。”
“娘,我这不是找到了可心人儿嘛,您可要高兴呐。”
在外人看来,她是风光无尽,也唯有她自己知道,她不过是个被贩卖的商品,用她的青春换取母亲的平安无忧。
“吉时到,起轿”
文雅极力忍着自己眼中的泪水,看轿子慢慢离开破败的文府,母亲的身影一点点缩成一团火红的一点再消失不见。
因为一系列繁杂的礼节,一直折腾到晚上文雅才有时间坐下来歇一歇,贾卯正在堂中招呼十里八乡的人喝酒,外头酒杯碰撞声和喧闹声此起彼伏。
众人都在为贾卯道贺,世间谁会为文雅感到悲哀。
她静静坐在房中闭目养神,身边没有侍女没有随从,唯有一只燃着的花烛在清风中荡漾,在墙上映出她的影子,原本一个女子一生中最欢庆的时刻却显得无比凄凉。快眼看书kuaiyankanshu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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