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通天忧心林冰,想到他的剑鞘所刻之语:“相遇即难,再遇则缘”,怕是林冰难逃此劫。因萧铣加强了对大唐的布防,刘通天的消息本是很难送出去的,幸得许智仁非常机警,早将密信内容以不同的经典断句,放入暗囊,由纳粮之兵士送入,刘通天依法泡制,方将林冰之事传递出去。李靖即传令许绍,在接应晋王董景珍之时必要相救林冰。

长沙,百里堡。早已是万马腾跃,晋王董景珍树起叛旗,林冰为部将,举兵反梁。消息一入萧铣之耳,他立时大怒,召集诸将共议此事。

萧铣眉头紧皱坐在帐中,这都议了几日,可这些王爷当年都是辅佐他上位称帝的,可这些人谁不知道晋王董景珍是第一个在岳州将这个小小县令萧铣推上宝座的呢?七王之内,董景珍才隐隐有首辅之势,他都谋反,谁敢去征伐他呢?

“不妥不妥,晋王手握重兵,长沙更是兵要之地,冒险去攻打,必败无疑。”“与唐军对峙峡州已久,水兵已操练得宜,岂能轻易再分兵攻打晋王,陛下三思。”诸王互踢皮球,刘通天暗暗好笑,原来这罗生门是从唐代就有了。

忽萧铣怒视诸王及各大将道:“董景珍之弟董景贵,也就是化名董辉,他借休兵营农之机乱收财物,贪赃枉法,今朕再昭示此罪。这正是董景珍在其后为其张目,方会如此。若不平晋王,就休想增兵作战!”他口气极是严厉。

这一句话正戳中诸王之心,他们哪个的亲戚都有这样的作为,若仅是叛归唐朝也就算了,可这样的贪墨的罪状,谁能担得起?刘通天微微一笑,这早就在他算计之中。果然一人站起身来,怒喝道:“你等怕事作甚,我只带兵马去平晋王,以献陛下!”

这人正是张绣。他为人粗豪,且对萧铣相当忠诚,更重要的是董景贵所盘踞的地盘,收来的不义之财里,有侵占他的地盘利益之处。萧铣对他这种江湖救急,长长吐口气,大喜道:“好!正是要看王爷你的实力,即传朕之命,点兵讨伐晋王!”

帐下诸将皆应诺。然岑本中却突然道:“展将军为高郡公之爱将,但必有绝胜晋王之策,请陛下让他随军前往!”刘通天一震,岑本中这计好狼,考验他是否对大梁忠诚,又调开他,以便攻唐!

刘通天忙道:“末将自可前去,只是这天邪教挑动蛮族起兵,必有后文,我不为之策应,他们岂能助梁?”岑本中心道:“这小子实在是难缠!”萧铣听闻刘通天所言,点点头。诸事已毕,各自散帐。

四更之时,刘通天心中忧思,难以入眠,信步走到锦帐之外,耳中隐隐吹来乐声,“家山何在,定是离人情泪”,词藻凄迷低吟,杨枝飘,乐声醉。刘通天知南朝古乐词风婉转,他熟知玉台新咏典籍之句,便多了一点文人的恣放。而刘通天的耳中,这样的乐曲却隐隐有兵戈之声,张绣已然是要点兵出发,他正坐在帐前的空地上在水磨石上擦着那杆铁头枪,这样的光闪的枪尖,方吸引了刘通天的注意。他的十指粗大,多出的老茧,显示了他曾是岳州底层生少过的人。

刘通天走到他身边,抱拳道:“明日王爷亦发兵去战,何以不早些休息,在此磨枪?”张绣对他并不怎么有好感,仍是低头磨枪。刘通天忽然出掌,劲击张绣的肩头,枪尖一挑,张绣倏地站起,点向刘通天的中枢穴,刘通天后退半尺,扫腿张绣下盘,张绣振枪提步,顺势挑向刘通天眉头。

寒光一点,乱云腾渡。张绣只觉得一股至阴之气将他的手腕缠住,却是刘通天从腰间抽出软剑锁住了他的腕骨,竟攻破他近点眉头之势。两人相距极近,张绣的枪却再不能刺出,可刘通天的剑气虽劲却无半点侵杀之态,张绣怒道:“展将军,你这是何意?”

刘通天收剑,笑道:“王爷,早知你的金枪功法冠绝天下,我才斗胆相试,受教了!”张绣转枪立地,哈哈大笑,道:“你的剑法是从何得来?魔教之功如此奇怪,但我劝你一句,这可并非武术堂皇大道,你少学些倒好!”刘通天本意想劝他归唐,他却先来劝自己,只得笑着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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