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天赐的印象里,胡化真一向是慵慵懒散,邻家爷爷的形象,没想到他还这么有学问,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不过想想也对,人家毕竟是几十年的教书先生,一个书院的院长。

虽然这个书院在后世的他看来,也就是一个普通班级。五十多个人嘛,其中大部分还是超龄学员。

李天赐偷偷抬起半个脑袋,向着胡化真望去。

此时胡化真站在一排神位下面,义正言辞,威风凛凛。不长的胡须呲呲欲裂,真像是圣人再世。

就是李天赐看了,也无法和当日那个骑着母马唱小曲遛弯的老头联系在一起。

胡化真见众人肃穆而立,也是十分满意。

“大家跟我来讲堂。”

一行人跟着胡化真继续前进。走在李天赐前面的,正是今天刚收的一个童生学员。

他二十多岁,高高瘦瘦。听了胡化真的这一番教诲,佩服的五体投地,脸上不自觉的露出恭敬之色。

旁边队伍是另一边的老学员。那老学员见他和李天赐小心谨慎的走在后面,不由低声笑道:

“山长每次招生都是这一套,我都已经听出老茧啦。”

“再说,这些话语也都是我大明前辈文人们写的。将来在读书时,都要背下来的。”

前面童生身子一颤,敬畏之情顿时消失大半。李天赐看的好笑,不过心里也暗道原来如此。

豫山书院祠堂后四楹为会讲堂,为弟子们肄业之所。讲堂曰‘大雅’,左序曰‘兴贤’,右序曰‘育才’。

胡化真再次发表一通演讲,这次李天赐注意观察,果然发现不少老生是老神在在,表面上恭敬,魂却不知飞哪去了。等他讲完宣布解散,老生们顿时一哄而散,去斋舍抢好床铺去了。

李天赐等人走的差不多了,上去跟胡化真打了个招呼:“老胡啊,今天谢谢你。”

胡化真正翘着二郎腿,躺在堂后椅子上哼着小曲看着书,听闻动静连忙把书揣进怀里。看清是他,这才哼了一声又掏出书继续看。

“小子,你谢我是对的。唐王府的人放出风声,说收戏子是大过。也就老头子愿意收留你。”

李天赐看着他手中的《金瓶梅,奇道:“原来是唐王府?他管的这么宽?”

“不错。其实我南阳是四大书院,另一家便是唐王府建的养正书院,不过最近十几年都不向外招生了,只收唐王府宗室子弟,也就没什么影响力。不过养正书院这次不知道犯了哪门子疯,说他们宁愿收乞丐,也不收戏子。”

李天赐摇了摇头,跟他道了别,回到了学员斋舍。这宿舍两人一间,跟他同寝室的就是之前排在他前面的那个高高瘦瘦的童生,想必又是按年龄排的。

两人互通姓名,李天赐才知道他是商人家子弟,名叫高广宇,家里专门跟湖广人做生意。来书院学习就是想混个秀才身份,实在不行多学些字也行。

李天赐不在斋舍住,他每天骑马上下学正好锻炼身体和骑术,干脆把床送给高广宇当杂物间,两人关系瞬间拉近不少。

………

一个月后的院考,对于整个南阳地区的低层士子来说,都是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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