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灵木观鸾凤,人面桃花惜弱水。”

一尘未染的白墙上,挂着一幅桃花浣女图,左旁还提着这句词。

苏子瞻醒来后只觉精神矍铄,全然不像之前受过重伤后刚康复之人该有的神色。他一手藏于腰后,一手托着,并不断地用大拇指拨弄着自己的下巴,这是他全身思考时的惯用动作,如此欣赏着眼前这幅无名却胜过名家之画。

画上女子素服蔽身,头无簪饰,倒像是苏家一些打杂侍女的打扮,但其笑容温婉大方、端庄不俗。细细品来,眉宇间却同云无烟有着三分神似之处。

突然听闻一声脆响,拟是瓷器碰落之声,夹杂几许争辩之音。

“看什么看,没见过大家公子?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眼神,一个扫地打杂的小厮神气什么。”

随声而去,只见那说话者身高六尺,一身锦衣,单脚驻地,另一只脚高跨于石阶之上,鹤立鸡群,光见背影便不难猜出其身份不凡。

“上月你碰坏了师尊的翠玉小樽,此回又摔了这师祖传下来的名贵瓷器,师尊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一男子素衣褴褛,双靴泥泞不堪,身形瘦削,脸色却格外白净。他抹去嘴角的鲜血,勉强着站起,像只受了伤的野猫,一头扑进人堆里,随后又被几人三拳两掌的打倒在地。

“怎么?还不服气?这次定要让你吃吃苦头,不过念在同门师兄弟的份上,我也不会以大欺小,只要你光着屁股从小爷几人胯下钻过便什么事没有了。师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还未等其说完,周围几人如邀功一般地对着地上斜躺之人挥手接连又是几拳。

子瞻自是义气凛然,急冲出去,以身为其挡下了几招,才知招招凶狠。三分怒意,七分鄙夷道:“以大欺小、以多欺少,你们也太不像话了!”

不料几人不但没有停下,反而变本加厉起来,而带头的师哥瞟了一眼,道:“你就是那个苏老头的公子?这师弟举止不恭,我等只是替师尊略微惩诫一下他而已,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劝你还是走开些,免得被打得下次回家连父母都认不出来你。”

“我不管这师兄犯了什么罪,你们也不该如此作贱同门之人。”子瞻盛怒之下,全然不顾对方武功路数,学着记忆中的招式便挥拳向其冲去。

他侧身一躲,子瞻不及,单脚落空,竟一头撞于荷花池子中。而柳师哥见势正好给这新入的门生一个下马威,凝指一挥,震起池底污泥,溅了子瞻一脸。

众人见状,也不管地上的小师弟了,纷纷围到荷花池边,嘲笑道:“这厮真是自讨苦头,连路都还不会走,就学起大侠的做派来,真是让人啼笑皆非。柳师哥岂是你能对付的?不自量力。”

“好了,今日算这二人走运,师尊也快回来了。我们先回去吧,改日再好好教训下这两个连武功都不会的废物。”说罢,几人竟不顾形象朝子瞻吐了几口唾沫,柳三清甚至还解开裤带,将尿撒在了小师弟身上,随后解扇轻拂,故作雅人,翩翩离去。

子瞻虽然怒火冲霄,自小只有接受他人恭维奉承的,断没人敢像这几人如此当众羞辱自己的。念在自己不精武学,只能握拳咬牙泄恨,等待学成之日,定要好好出这口恶气。

时令如斯,池中的顽泥格外粘稠,举步迈起如坠千斤重鼎。原几步之遥,他竟整整走了半柱香的功夫。

“为何?你我素未蒙面,却舍身救我?”

子瞻惊讶其受了如此重的伤,面目已是全非,却仍然气息平和,说话铿锵有力。

“我就是看不惯这几人以多欺少,凌辱于你。”

“你还挺仗义的,不管怎样,这恩情我定会回报于你。”

“回报就不必了,我先扶你回房休息吧。告诉我你在何处下榻?”无忧5uz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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