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五日,他均守着范神仙的时辰,且在同一地点扎着马步。虽自觉比前几日有所进步,但他仍有所疑惑,学这动作意欲何为。直到如今,他便着实忍不住发问了:

“师祖,我何时能学武?”

范神仙握着鱼竿,面不改色道:“你此时不正在学么?”

子瞻像是忍了数日的怨气与委屈一下子爆发似的:“这算什么武功?我只闻高手飞檐走壁、挥拳使剑的,这马步得扎到何年何月才是个头啊。”

“躁也。此乃习武之大忌。你自己都说那些人是高手,那么你是高手吗?”

子瞻一时语塞,“这。。。。。。”

“这数日你虽有怨,但也未懈怠,尚可教也。既然你不想扎马步,那就同我一起坐观垂钓可好?”

若不是已知此人本事,他此刻定以为是上了个江湖算命骗子的当了。加之心系苏府、小妹安危,只得循着范神仙的话。

但见范神仙只拿了一光杆,坐于溪边,未设鱼饵不说,连垂线之绳都没有,比周时姜公还要傲气三分。

“师祖,无饵无线,这鱼儿可如何上的了勾?”

话音刚落,光杆之下,偶有三五小鱼嬉游其间,溪水澄澈,鱼儿通灵。烈日下,一炷香的功夫,鱼儿竟群聚于杆影下。范神仙捏指凝气,剑气泵鸣而出,水花四溅,绝响之后,子瞻看到鱼儿以肚朝上,皆浮于水。

随后范神仙才转身,与子瞻双目对视片刻后道:“这几日让你扎马步,观流水,你可知为师苦心?”

无饵而渔,讲究的是一个时机以及恒久的耐心,子瞻又低头沉思,无意中看到这山林溪涧中乱堆的沙石。一粒二粒无法成事,但日积月累,却也能阻水引流。

“是静,等待时机。”师祖原是在告诫自己,学武如滴水石穿、聚土成山,绝非一二日急切所能成之事。

范神仙起身,得意地说:“确是有些悟性,只是你生性急躁,这是打娘胎里带出来,藏在骨子里的东西。遇事往往过于纠结是是非非,我虽有一套独门内功心法,恐不适于你。”

见范神仙揣着葫芦却不给自己,子瞻三分着急,道:“只要是师祖所授,弟子愿潜心以学,定不令师祖失望。”

范神仙心想,此子还果真有三分当年欧阳兄年轻时的飒爽英姿,如今自己若将一身绝学尽数传于他,如果能领会贯通,自是奇缘如若不能,却也不负与欧阳兄当年结义之情。

“既然如此,那便传授于你,此心法口诀,你且记住,我所言,仅此一次。”

一泉叮咚真灵动,幽幽潭水现冷霜。

星河惊落几转眼,水滴石穿隔日功。

闻声难辨潮水源,纹丝不动如泰山。

雁归落虹江独隐,花落浅水两不惊。

听范神仙所说,此内功名曰:“山河诀”。共有八重口诀,四重境界,乃:死水、活水、止水、无水,讲究源源不断、川流不息。

这是其根据高人所传神功加之对周易一书中“潜龙勿用”一词的深解所独创的武学。

“此内功博大精深,纵使无月、无烟两小娃天资聪慧,我走时也无外乎是第二重活水境界罢了。你更得勤勉细学才好。”

子瞻生怕一不留神将这几句口诀忘了,待范神仙离去后仍不停地回想记忆着。全神贯注之际殊不知身后走来一对老夫妇。

老头弯腰驼背,头戴宽边斗笠,腰背竹编,手持青色拐杖老妇灰衣褴褛,头簪素饰,唇糙面黄,鱼尾丛生,横握白杖。两人均是一派老气横生状,眼神则矍铄异常。

“小伙子,这鱼可是你所钓?”

子瞻原以为此地隐秘至极,无人可扰,心又专于口诀心法,着实被此二人吓了一跳。

“非也,乃是我师祖范神仙所获。两位老人家若需要,请自便。”

老夫妇面面相觑,面露乖笑,眼神却似幽狼般寒栗,道:“小伙子真是大度。只是这范神仙可是村北那位游医?”

两人的眼神让子瞻极为不适,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回答道:“正是,两位找我师祖,有何要事?”

老妇用眉眼轻瞟了一眼老头,又细眯了下眼说道:“原是村北范游医啊,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小伙子,你这鱼我俩可收下了。既是范神仙所获,老身自然也得拿出些物件相抵。”

锦衣、荷包、雅扇,这文人三件,子瞻自是从小就齐全的。见老妇手中荷包更是绣工高绝、暗香扑鼻,精妙绝伦,难以拒绝,便私下替范神仙收下了。

“两位若无其他要事,子瞻就先告辞了。”163163xias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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