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用过了早饭,坐上了马车去了清水县衙却被告知易清今日休沐,一早便去了县上的书斋看书去了。楚青若只能去到书斋寻他。

寻来了掌柜的问清了易清的所在,楚青若来到了二楼。

淡淡的、充满墨香的书斋二楼一角,一位谪仙般的白衣公子,正坐在一张百年原木雕刻成的黄花梨茶案边泡着茶。

只见他,白玉似的手中拿着一柄红木茶铲,轻轻从青瓷莲花罐里铲出茶叶。又取来茶针,挑去了差的茶叶。微微压住袖摆,伸手将茶叶倒进了他面前的空茶盏郑

抬手拿起了一旁红泥炉上,包着红丝线的铜柄水壶,一点手腕,一注银花从壶嘴里倾了出来,落在青瓷盏中,带着杯中的芽黄一起翻滚,银珠四溅,煞是好看。

冒出的热气像烟雾一样,慢慢腾起、散开,将他笼罩得仙气袅绕,神秘莫测。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仿佛他已经做了千遍百遍,再自然不过。换做别人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如此美妙的感觉来一般。

听到脚步声,专注的易清抬头看了过来,愣了一愣:“青若?你怎么来了?”

楚青若勾唇一笑:“长筠兄真是好雅兴呀,不介意我打扰片刻吧?”

“青若这是的哪里话,青盏素茶,得知己好友共品,乃是人生一大乐事,何来打扰一?”完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楚青若也不和他客套,抬腿便在他的对面坐下:“今日,青若有一事甚感困惑,特来找长筠兄解惑。”

易清失笑,伸手将刚沏好的香茶,往她的面前轻推了一推:“那,长筠姑且试上一试,看看能不能帮青若解开心中疑惑之事。”

“那先谢过长筠兄了。”

又为自己沏上一杯,各自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盏,易清不禁有些好奇。“到底是何疑惑,青若不妨来听听!”

楚青若向他简单的了一下家里的情况,和前两发生的事。

等她完,易清细想一下,然后建议她回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你那个后母存心欺凌与你,那她一计不成便还会有另一计。你就算躲过了今日,那明日呢?”

见她微微额首,又继续道:“所谓眼不见心不烦,你长年屈居簇,令尊自是不用为你之事操烦。

可,人若是没有了这份操烦,自然也就无牵挂,青若,你可明白?”

楚青若恍然大悟:是啊,她常年在这里和周妈妈两个人一起生活,而曹秀莲那女人在楚府必是已经竭尽全力与她那拖油瓶儿子,为父亲打造出一个父慈子孝的氛围。

难怪不许她回家,见不到,自然就想不起自己还有个亲生女儿来!

好阴险的心思!

想到这里,她为易清续零水:“那……长筠兄的意思是我应该回去?”

“对!与其在这儿被动挨打,不如大大方方回去。且看她能使些什么阴谋诡计!

况且你就快及笄了,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你若不早早的回去防着,等你知道你那无良的后母为你许了个什么样的人家的时候,只怕那时已是木已成舟,再难反悔了。”

到这里他不禁心念暗动,不若自己回京请旨求娶了她?转念一想,他和她?怎么可能?只怕父皇母后……

身在皇家,有太多的事情身不由己。算了,还是不要平添彼茨烦恼,对她,对自己都好。那金碧辉煌的红墙碧瓦看着虽是美好,却是处处充满了算计,步步为营,着实不适合她……

有些事、有些人,既然一开始就知道了结局,便没有必要再去徒劳折腾一场。就让它这么静静地在自己的心里放着,等到将来自己满头白发的时候,再拿出来细细品味一番,不是也挺美好?

回过神,他清了清嗓子接着道:“如果回去,凭你的机智,若是不满这桩婚事,你也有足够的时间搅黄了它不是?”

到这里,突然觉得自己有时候也蛮促狭的,易清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楚青若被他如此一调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扫这几日的阴霾。

见她笑了,易清又开口道:“若是青若不嫌弃,我愿同你一同前往京城,路上互相照应一下,不知青若意下如何?”

楚青若急忙推辞:“怎么敢如此劳烦长筠,回京之路千里迢迢,怎好让兄长如此奔波劳累。”

易清听见“兄长”二字,心中微微有些刺痛,一瞬间神情微有所变,只是未等她察觉,便已恢复了往日的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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