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让她走,自然有走的道理,哑娘很听话,慌忙拿了个布袋将地上的银锭拾起,双手一甩,挎在肩上。

金不焕走过去,心中疑惑,眼前晕死过去的人方才抬头时他看得明白,一脸的胡渣,可走近瞧这身段……,身段高挑,腰肢像女人一样的纤细,晒然一笑,心道:“是了,这家伙女身男相。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金不焕蹲下身,将地上的“客人”背到背上,暗道一声胸肌真发达,转头呼唤哑娘:“快,从后门走。”

夜色昏暗,大雪茫茫,这大半夜的,往哪里走?

哑娘虽然心急,却也不担心,她跟在男人身后,她的男人去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天涯海角,刀山火海,她绝不会皱一皱眉头。

奔过小屋的房檐下,金不焕一脚踢开柴扉扎成的后院门,到了小屋后面,绕上几百步便可到小巷出口。

“嘭!”

一墙之隔,木门被崩碎的声音传入耳中,接着一个铿将有力的声音再响起:“大人,还有血迹。”

“殿下有令,活得捉不到,死的也要弄回去。”

绕到小巷出口,只见河对岸黑影晃动,不下十余人,眨眼已奔上拱桥。

别人的死活与她何干,只要她的男人平安就行,哑娘从后面一把拽住丈夫的衣襟,慌忙比划,意思扔下背上这个不相干的人,保命要紧。

“麻烦已经来了,扔与不扔都一样。”

金不焕岂会不明白,近墨者黑,对方雪夜追杀,下手狠辣,宁可错杀也绝不会放过任何无辜的人。

巷子的尽头是横流的河水,左右是河沿,长满了荆棘杂草,此刻被大雪覆盖,能清晰看到河沿泾渭分明的一条白线。身后,黑影绰绰,快要追了上来。退后是死,出路是跨过拱桥。

拱桥上那来势汹汹的十数黑影,身后的那踏雪无痕的疾速身法,在飘飞大雪中有寒光闪现。无论是迎着拱桥去,还是后退,或者站着不动,任何一个选择都明显是打着三千瓦的灯泡在粪坑里——找屎,嫌命长。

进退停留都不得,唯有一线生机。

“凤娘,拉紧我的衣襟。”金不焕心一横,背着一个,衣襟拖着一个一跃跳入河中。

河水湍急,淹过头顶,一股刺骨的寒冷使血液都要凝固,僵硬麻木得快要失去知觉。

游泳,金不焕自然是会的,但是在深夜大雪天冰冷得要冻死人的河水中摸黑冰泳,最要命的是必须还要拖着一个拽着一个,他发誓这辈子下辈子永远都不想再体验了。

跳入河水的刹那,金不焕尝试逆流而上,那样会让别人意想不到,安全系数高了不少,但试了试,若自己一个人倒是可行,三个人,绝无可能做到。

“罢了,顺流而下,听天由命吧。”

顺着冰冷刺骨又湍急的河水漂流而下,不知过去多久,金不焕僵硬地手拽住一截飘在河中的绳索,在冰冷的河水中入手温热,柔韧似橡胶绳一般的感觉。绳索另一头似固定在河沿上,河水的冲击力让他来了个半回旋,胸口狠狠撞击在河沿那坚硬的石头上,传来锥心的疼痛,喉咙一甜,一大口血就喷了出来。

鲜血喷洒在河水中,金不焕未曾注意到,那条绳索闪过一道红光,一闪而逝。这根柔韧温热的绳索似救命稻草,金不焕拽紧不放手,吃力的将另一只手拽住的“客人”拖到河沿上,动作不停,转身打算将哑娘拉上来。瞬时,金不焕心中大骇,一股凉意胜过被冰水浸泡的身体,魂魄都要从头顶冒了出来。

哑娘不见了!

冰冷的河水中,那一截衣襟和哑娘不知何时被冲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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