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有了碧落那分身,黄泉日日遣其去一号桥盛汤,从前她一日做工不到六个时辰,现下可好那分身十二时辰在岗,全天无歇地受她压榨。

黄泉可不管其他,反正不是她的分身,碍不着什么事,吃吃喝喝还能有双倍收入何乐而不为,至于碧落本体会不会有所影响就不是她该操心的事了。

这是除了做饭,黄泉真心实意觉得碧落好的第二点,哦,抱着凉快也该算上。

无所顾忌地开始了长达两个月的休沐,黄泉终日游手好闲,当然清闲之余还得照例给碧落送饭。

一颗带血头颅骨碌碌滚在脚边,纵使见惯了,突如其来间仍是吓了黄泉一跳。

惊得抬脚后退一步,那头颅滴溜溜转回了主人身上,手持大刀的青面鬼再次砍向脖颈,殷红鲜血撒出,头颅又不知滚到了什么地方,如此循环无端。

黄泉定了定心神,绣鞋踩过经无数腥血染黑的粘腻地砖,行至四肢被铁钩穿透的狼狈男人跟前。

打开食盒取出一只茶面飘着小甘菊的茶盏,递到男人唇边,等茶盏见了底,黄泉收回又摸出两颗梅子给他。

歪了歪脑袋,好奇看向那掩在乱发之下的面容,一张没有五官的脸恍恍惚惚映入黄泉眼帘,还不待她惊愕,腕上锐痛传来。

那厢,碧落正端坐在书案前埋头批注,就听一道尖利的女子叫声传入幽静室内,当即眉峰紧蹙,摔笔夺门而出。

黄泉跌坐在地上,捂着腕子吃痛哀嚎,直把地狱一众恶鬼惨叫比了下去。

源源不断向外流泄的灵力怎么也捂不住,黄泉神思一动,一面哭号,一面含泪吮上破开的腕子,将外露的灵力又给吸了回去。

碧落闪身出现在黄泉身后,见她这一举动,眼皮一跳,哑声道:“管用吗?”

闻声抬头,黄泉眨巴着秋水眸,可怜兮兮问:“不管用吗?”

碧落尚未回话,黄泉满肚委屈就如决堤洪水般一股脑冲了出来,张开双臂强忍着哭意等抱。

瞧那欲哭不哭的委屈样,碧落一笑,将人拦腰捞起。

一连说了七个“疼”,黄泉缩在圈椅里,侧头不敢看。

捏着细小手腕,碧落眼梢未抬,面色沉静,“不过是被咬了一口。”

黄泉不乐意了,身子前倾,另一只完好的小手成掌拍在案上,“说得轻巧,我这断腕就剩层皮肉连着了。”

碧落不语,手掌在黄泉腕上轻轻一拂,断腕便恢复如初。

上下仔细看了眼,光洁如雪,丝毫看不出前刻的惨烈,黄泉暗暗称奇,不经意道:“咬我那人什么来头。”

目光落在一旁惨不忍睹的食盒上,碧落漫不经心,“不清楚,似乎是在梵天大殿上凌辱了位女菩萨,才被罚至此。”

“梵天?那他也是位神仙!”黄泉先讶后叹,“他胆子可真大。”

“你的也不小。”碧落斜她一眼,“我道这食盒里总有一只空盏子,原来是专替他备的。”

见碧落面色渐冷,黄泉扶着椅圈坐直了身子,正要说话,却被打断。

“穿的什么。”碧落声音像是覆了层寒霜,凉意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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