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神与人第一次相遇,他们并不认识彼此。天地间呼啸的风从北吹往南,带着一丝凛冽与探究。
“你是谁?”
没有人回答,如同水滴投进了大海,风散进了空气,在一段时间后,陈褚甚至怀疑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时间并没有静止,而是随着秒针滴滴嗒嗒如潮水般而流逝。
她看见诗人错愕的表情,仿佛终于有什么东西脱离了他的掌控;看见兔子先生的眸中的金光慢慢收敛,直至看不出任何痕迹。她还看见自己因恐惧而僵硬的身体慢慢变得放松。
“走吧。”陈褚向前迈了半步,没有提起刚刚发生的事情,仿佛一切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幻象。
兔子先生眨眨眼睛问道:“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没有!”诗人抢先答道,声音大的吓人。他的眼里流露出莫名的恐惧,随即又将这情绪掩藏了起来:“我们现在去哪?”
陈褚眼角似乎突然瞥到了什么,向诗人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拉着搞不清楚状况的兔子先生径直向前走去。
她越走越快,前面粗重的呼吸声也就越来越清晰。后面的两人逐渐明白了陈褚的用意,也慢慢放轻了脚步。终于,在一个墙砖剥落的街角,光线照不到的死角里,陈褚找到了那个负伤的男人。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借着微弱的月光可以发现他并不是街上随处可见的流浪汉,他衣着考究,用料精致,透过血污还可以看见内衬上面绣着金线。他的脸隐藏在黑暗里,左臂被连根砍断,身上的伤口深浅不一正向外渗血。他的呼吸逐渐粗重,心口处有一条长长的刀口,眼看就要失血而死。然而在这些鲜血淋漓的基础上,却有其它东西格外引人注意——男人的头上竟滑稽的顶着一只死去已久,正在腐烂的乌鸦。
陈褚试探性地接近他,对方并没有反抗。兔子先生想要拉住她,却被后者一个侧身闪开。
“你不用藏,我看见你右手拿着的刀尖了。”
对面粗重的呼吸一滞,却没有回答,也不知是否还有说话的力气。陈褚继续道:“我没有恶意。我是一个医生,我可以帮助你活下来。”
“……”
过了良久,正当陈褚即将耐心告罄时,男人突然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陈褚从口袋里拿出手术刀和纱布,在简陋的环境下借着月光进行了一番粗略的包扎。离得近了,她终于看清了这个男人的脸——他一头亚麻色的短发垂至锁骨,带着细边的金丝眼镜,浅灰色的瞳孔,失了血色的嘴唇薄薄一片。就像一个知识分子或是贵族,谁也不能将他与刀尖上的亡命徒联系起来。比起肮脏的小巷苟延残喘,他似乎更适合在觥筹交错的舞会大厅与贵族们谈笑风生。
待男人再次恢复意识已是第二天上午。他慢慢支起身子,谨慎地观察着周围陌生的环境,视线在仅有的几个出口上短暂停留了一阵,似乎在盘算着怎样脱身。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男人飞快地躺下闭上双眼,装作仍在昏迷的样子。
“我知道你醒了,我在外面观察你很久了。”陈褚抱着胳膊俯视着他:“你没必要担心这里有危险,我救你是为了问你两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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