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川在脑海中理着思路，组织着语言，缓缓道：“第一种，我去了以后当一个脚夫，这样就能到处游逛探查市场，并能够利用工作便利进入各家商铺、向商铺人员刺探真实的消息。这份工作也比较符合我自身的形象，就说我是关陇地区逃难来的人，口音和身份就不会有什么人怀疑了。”
长孙嘉庆听赵川娓娓道来，不由地心生诧异：“肚子里有点货，小瞧他了！”
吴天赞同地点点头，鼓励地笑道：“是啊，你去当一个脚夫的确是本色出演，基本就能让大多数人放松对你的警觉，然后你的机会就会多很多，也能更好地保全自己。”
赵川受到了鼓励，心中松了口气，思路也开始活跃起来：“第二，我可以装扮成一个外地客商，想方设法跟需要我监督的加盟商建立关系，最好能够和他们一起售卖涉及利润分成的商品，如此他们到底卖什么价，大致赚了多少钱，我就比较容易快速掌握。”
“这个方法我认为比第一个方法更直接有效。但缺点也很明显，首先就是我们这些人都是泥腿子，基本不懂经商之道。就算换了衣服，口袋里有了钱，也不太像一个商客。在接近那些加盟商过程中，很容易引起他们的警觉。”
吴天继续点点头，赞许道：“你分析的很对，还有别的想法吗？”
赵川就继续道：“还有第三，我可以混进他们店里当一个伙计，最好能利用机会成为他们身边的亲近人，这样就更容易掌握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一点倒不需要装扮成商客，但我觉得最好能把口音变为跟当地人差不多的样子才好。毕竟，周围人都说着家乡话，我一个外地口音太显眼了，肯定会处处防备我，别说接触核心秘密了、就连进店当伙计都可能不要我。”
吴天不住地点头，如今还是交通极其不发达的古代社会，很多人一辈子活动范围不超过方圆十里地，地域乡土观念极强。
在那个皇权不下乡的年代，地方宗族、胥吏治理，都是靠乡邻关系为基础构成的基层政权治理体系。满口异地口音的外乡人，想要被接纳融入，难度跟登天差不多了。
吴天问道：“你语言天赋如何？短时间内能学会当地方言吗？”
赵川有点不好意思地挠头道：“北方的还好，其实大家说的话都差不多，稍微下点功夫就能行。可是这段时间碰到不少南方来的客商，实在是听不懂。”
吴天笑道：“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南方地区水网稠密，割裂的比北边厉害得多。有的地方相近不到十里的两个村落，彼此说话都听不懂。一个州府方言种类算下来，就有百十种，的确不好学啊。”
一番话下来，长孙嘉庆已经不敢轻视眼前这个憨憨的乡下人了，说道：“我们之前本来是打算在各地设立派出机构直接制约当地的加盟商，他们在明处吸引注意力，方便你们在暗处行动。但现在耀唐集团初创，短时间内在各地设立派出机构难度较大，所以就只能让你们直接面对当地加盟商的火力了。”
吴天也道：“我们对加盟商的策略是，预防为主、防治结合。我们真希望他们都好好合作，但真的发现他们胡来进行制裁惩罚只是无奈的手段、而不是目的。只是现在力有不逮，为了节省资源同时保证短时间内对他们形成威慑力，我想给他们摆一道迷魂阵——”
长孙嘉庆接着吴天的话继续道：“我们会告诉他们，在他们身边已经安插了我们的眼线和卧底，让他们好自为之。如此会引发他们内部猜忌，从而收敛行为。但他们的戒备心也会大大加强，会对你们的行动造成很大不便。你要有心理准备！”
赵川点点头，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变化，似乎视死如归了。
赵川突然问道：“吴掌柜，您需要多少人？”
吴天和长孙嘉庆都是一愣，长孙嘉庆笑道：“你这里能出多少人？我们选人的要求并不高：第一有家眷，父母妻儿兄弟姐妹都算；第二，得脑子灵光点，要知道他们将面对的都是一群人精；”
“第三，吃苦耐劳，意志坚定，耐得住寂寞，独自一人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当间谍，可不是说说而已；”
“第四，人品不能太差，见利忘义之徒、不顾亲友生死的无情之辈，投敌叛变风险太高，绝对不要！”
赵川一边低头想，一边呢喃自语并掰着手指头数着什么，好几分钟后才抬头答道：“我们这里符合要求的大概十四五个人，不知够不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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