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下了毒,定然要找机会查看结果。

连续几日没听见她中毒毁容的事发生,自然有人坐不住,要主动上门。

所以,昨日林雪娇和老夫人、二婶一起出现在荷苑,若汐便知道答案了。

不管是粉状的胭脂和液体胭脂都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胭脂刷。

而若汐早就观察得知林雪娇喜爱粉色。

二婶作为长辈定不会第一个挑选胭脂刷,珍珠作为下人更不敢坏了规矩,林雪娇一定会是第一个挑选的人,以她在林府张扬自私的性格绝不会谦让,所以那支粉色的胭脂刷肯定会被她选中。

藏在胭脂刷软毛芯的毒药沾染了胭脂才会慢慢溶解,刷子在脸上使用挤压时才会将毒药压出,这就是为什么那瓶胭脂没毒。

而自私刻薄的林雪娇是不会让旁人使用那胭脂刷的,所以若汐笃定其他人都不会中毒。

身为大夫的若汐,没像林雪娇那么毒辣,下毒是奔着取她的命而来。若汐下的量只够毁容,且用的是林雪娇的毒药,若她自己有解药,连容颜亦可保住。

这就要看林雪娇的造化,倘若她用的是没有解药的毒药,她就将这后果承担了吧。

一切都如她所料,唯一没料到的是祖母会同二婶一道出门烧香,让她在事发时少了依仗,吃了这顿板子的亏。

不过一顿板子换来大老爷被训斥,大夫人失了中馈权,林雪娇禁足,值了。

若汐敷了药正趴在床上整理思绪,仔细回想自己有没有遗漏之处。

这时春鹃带了珍珠和另外一个丫头进来,说道:“老夫人担心我一个人照顾不了小姐,指了个丫头过来帮我,珍珠姐姐给带来了。”

若汐客气道:“姐姐就恕我无礼,不能起身谢你了。”

珍珠抢前一步,抹了一把眼泪,握了若汐的手说道:“这事从何说起?我就跟着老太太出门去烧个香,就出了这种事,大老爷真是,一味的惧内,一样的亲生女儿,这……”

说到这儿,方反应过来自己一个下人不该嚼主子的舌根,便住了口。

若汐却知道这话虽出自珍珠的口,却是平日里祖母经常念叨过的。

便对这个唯一真心痛爱自己的祖母又多了份感激之情。

若汐谢过珍珠的关心,状似无意说道:“姐姐知道,昨日同样的胭脂给了你们三人,没想到竟然惹来这一场祸事,若汐想请姐姐帮个忙,把我送给二姐姐的胭脂和刷子拿回来,免得再生事端。”

珍珠点头:“也是,那胭脂和刷子放在二小姐那儿,凭白惹她气恼。明儿奴婢找个借口,去帮三小姐取回来。”

“那若汐就先谢过姐姐。”

珍珠又宽慰若汐一会儿,告辞离开。

晚间,木楠从家学回来,免不了又一阵生气。

昨日他放学回来看见若汐这个样子,当时就气红了眼睛,握紧拳头哭了好一阵子。

这个自己挨打受骂都不曾掉过眼泪的小男孩,因为自己,竟然哭出了声。

若汐拉住他,着实安慰一番,方才平息了他的情绪。

若汐挨这顿打,就将二房两口子准备同房受孕的事给耽误下来,这让二婶将大房两口子更恨得牙痒痒。

这日,心急如焚的二夫人又来看望若汐,若汐笑说:“二婶,别着急,让二叔多喝一个月的汤药,到时候希望更大一些。”

“当真?”

“若汐何时骗过二婶?”

“现在也只好这样等着了。”

“可不能等,二叔每日喝的药,我会让春鹃熬好后送去,二婶一定要监督二叔喝下。”

“那是一定,多少年都等了,不在乎多等这一个月。”

若汐笑着宽慰:“好事多磨,二婶一定会心想事成的。”

听见这话,二夫人这才放松了心情高兴起来,又陪着说会儿话,嘱咐春鹃一些事情,放下一些糕点银两,方才离开。

三日后,若汐便能下地行走,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亲去看顾夏蝉。

夏蝉在短时间内,接连为自己挨了两次板子,若汐心有愧意。

夏蝉躺在床上,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德行,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一场祸事是自己当日在花园中炫耀争闲气惹来的,亦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早被人下了黑手。只道自己没能及时救下主子,就是最大的过错。

趴在床上将大房几人挨个骂了个遍,又大笑着开始向春鹃显摆若汐喂她的糕点,直说:“没挨这顿打,还得不到主子亲自喂食的福气。”

若汐又喂块点心到她嘴里,说“点心也塞不住你这惹祸的嘴。”

夏蝉做了个鬼脸,说道:“有小姐心疼奴婢,奴婢不怕。”

若汐正色道:“在这深宅后院,学会谨言慎行方能保住性命。先要让自己活着,小姐才有机会痛你。”

夏蝉似懂非懂的点头,若汐暗自叹口气,惊奇这丫头能在林府这些人的阴险算计中竟然还能活到现在。

次日午后,珍珠果然拿了林雪娇的那盒胭脂粉和胭脂刷,若汐只接过小刷,当着珍珠的面扔进熬药的小火炉焚烧,将那盒胭脂粉递给珍珠,笑说:

“珍珠姐姐若不嫌弃,就拿去送人吧,那胭脂刷是二姐姐用过的,再送人,难免有对二姐姐不敬的嫌疑。”

珍珠眼中露出赞许的神情,接过那盒玫瑰胭脂粉,说道:“那奴婢就不客气了,锦苑其他姐妹可想要得很。”

若汐笑:“早知道姐姐们喜欢,若汐该多制些,现在只有等我好了。”

珍珠急忙按住她:“不急,这都是小事,现在最要紧的是你快点养好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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