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皇正颜道:“先辈有言,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本宫岂能与天下众生的夙愿为敌?况且他北皇国,若反咬一口,我月国岂不是要落得同样下场?”

于尊心底对月皇渐多了一丝敬意,道:“陛下,是非分得明晰,于尊佩服之至”

月皇淡然一笑,转而脸上又多了一分严肃,道:“北皇国知我心意已决,但却不妨碍他对我月国朝堂上的群臣投之甘饴,我月国警戒森严,越境之人各处府衙皆有记录,在梦儿受伤的事发当天,我就业已得知闵公主遇袭一事,亦是在当天,我命灵渊城大小官吏,彻查入我国境之人的名录”

“可结论是,入境的他国之人,皆与此次事端无任何关联,所以我怀疑,闵公主被袭一事,始作俑者乃是北皇国,而北皇国手中的那把刀子便是立于朝堂之上的重臣之一”

于尊点了点头,自忖道:“月皇心思缜密,定是已发现朝野中已有些许异样,才出此决断”

“那陛下接下来打算怎么做?”于尊望着身前的那位眼含寒光却气质超然的雍容妇人,道。

月皇脸上露出一丝深沉的笑意,眼中露出一丝冷意,道:“不日后,你自会看到”

这一日,于尊和仲夏步出宫外,向汉湘城中一家装潢优雅的酒楼走去,那日,两人进宫后,便先行将风弦和仙弦安置在了这家名为凤华楼的客栈。

不知不觉,却已过了一旬,于尊放心不下二人,因此事端一了,便与仲夏去寻二人。

一进客栈,于尊脸上便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眼前手持酒壶醉眼朦胧的道人不是风弦又是何人?

于尊冲仲夏使了使颜色,仲夏会意先行向二楼走去,于尊拍了一下桌案,道:“小儿,把你家年份最老的酒,全部端上来,我要与这位道长不醉不归”

风弦睁开惺忪睡眼,疲倦的瞥了一眼于尊,醉容上露出一丝痴笑,道:“于兄弟,你来了”

于尊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浓了,玩笑道:“风大哥,这老酒还未上,你舍得睡去吗?”

风弦痴笑着,猛拍了几下额头,醉眼惺忪道:“酒酒酒在哪里?”

“酒在这里,你能从我手里夺走,想喝多少,就喝多少”于尊晃了晃手中的酒壶,笑吟吟道。

风弦伸出右手,那酒壶却忽的从他左边溜走了,当他伸出左手,那酒壶却又从他右手边溜走了,风弦怒极,大拍桌子,“酒酒给我酒不准抢我的酒”

于尊摇了摇头,无奈的笑道:“风大哥,我知你心中有忧事,但你又何必瞒着你兄弟我呢?”

风弦惺忪的双眸,略清明了些,却仅仅一瞬,那略带些晦暗的双眸,便又重归困惑状,于尊叹了口气,将手中酒壶扔给了他,自顾自的坐在那方,轻酌了一口茶水,喃喃道:“这世上最可怜之人,莫过于甘愿一醉不醒之人,身醉却不及心醉更加令人痛心”

他的眼底渐渐多了一丝痛苦之色,他仰头顺着客栈的天井,向苍穹探去,那高天离自己如此近,只需轻轻一跃便能触之,然而它却又离自己那般遥远,远到生死之隔,远到人鬼相望。

他将茶杯轻轻地置于桌案上,望着街头上喧闹的世事,而这时一位衣衫褴褛的孩童,磕磕撞撞的闯进客栈。

他苍白的唇间挂着一片殷红的血迹,破破烂烂的粗布衫上亦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几团干涸的血渍,孩童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年纪,眼底写满了惊恐,却也隐约带着一丝难以被人察觉的坚毅和不屈,

因客栈的门槛过高,他在跃入时,被绊倒铺跪在了地上。

他抬起脏兮兮的小脸,视线顺着一截素白的裤筒向上攀爬,待他看清眼前的少年时,却也见少年也正笑吟吟的看着他,他忽的将头埋了下来,如受惊的小鹿般,慌张的眼神扑朔不定。

于尊拿起一块糕点,递到孩童的面前,孩童慌张的瞳仁里带着一丝惊疑,见于尊笑吟吟的冲他点了点头,几天未食一粒米的他,早已难耐肚腹的饥饿,抓起糕点,胡乱的塞入嘴里。

“咳,咳,咳”由于吃得过快,被糯软的糕点噎住的小孩儿,脸渐渐变得涨红,可他又不好意思伸手触桌上的茶水,便只能硬将食物咽下去。

他剧烈的干咳了几声,面前却又多了一杯茶水,还是那位面貌俊逸的少年递给他的,少年冲他眨了眨眼,笑吟吟的看着他,轻轻地冲茶杯努了努嘴。

憋得涨红的小孩儿,毫不犹豫的从于尊手里接过茶水,一股气饮了下去,少顷,小孩儿涨红的脸终于恢复了常色,他脸上带着一丝感激冲于尊抱了抱拳。

正当小孩儿要作势离去时,客栈内却突地冲进几个身披重铠的兵士,那兵士手里持着雪亮的刀剑,而小孩儿见到这些兵士,脸色陡得变得一片煞白,他弱小的身躯,猛烈的颤抖着,原本已略有些平稳的眸子,此刻却又如触了惊的小鹿般,尽是些惶恐和无助。

于尊淡淡的瞥了一眼向这边走来的几个兵士,伸手将小孩儿拉在他的身畔,轻轻地抚了抚他的额头,示意现在他已经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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